陸漫漫沒和老太太多聊，匆忙掛斷電話。
整張臉已經通紅。
她按照尺寸買好褲子後，出門就看見了一家玩具店。想起許久沒有見到外甥女，又去買了一個早教有聲玩具，然後才離開商場。
她要去見見小夢夢。
上次和祈修遠去姐姐家時，陸漫漫特地記了一下路線。
剛進小區遠遠地就看見小姑娘坐在一棵大樹下玩泥巴，婆婆則和一位老太太坐在旁邊的石凳上聊得熱火朝天。
「我也是命苦，我兒子才會娶了個掃把星回家。一天到晚不好好帶孩子，就知道出錢花錢，回來還要給我臉色看。」
「家裡衛生不搞，飯不做，一天到晚不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跑哪裡私會野男人去了。」
「她要是不想帶孩子，當初就別生啊。你說我這都一把年紀了，身體又不好，還要沒日沒夜地操心這些事。簡直就是個不孝女。」
老太太頭髮花白，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
還沒有等開口呢，婆婆又忍不住抱怨道「你是不知道我這個兒媳婦有多過分。她生兩個孩子月子都是我照顧的，不但沒有一句謝謝，還嫌棄我這樣做不好那樣做不好。」
「我老公就是被她給活活氣死的。我看啊，下一個被氣死的就該是我了！」
「遠的不說就說今天早上。我說我身體不舒服讓她帶會孩子，她就說我在家吃閒飯等死。沒給個好臉色摔門就走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我們家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聽別人家長里短的老太太一臉平靜，時不時還點頭附和兩句。
可見不是頭一回聽這些事。
陸漫漫可真聽不了有人這樣造謠自己的姐姐，立馬就大步走過去「阿姨，你說話也太過分了吧。我姐姐嫁給你兒子十幾年，洗衣煮飯做家務，沒日沒夜地照顧著你們一家老小上上下下所有的起居生活，沒有功勞也有苦惱吧。你可以不喜歡她，但到處抹黑她不覺得自己德行有虧嗎？」
「是！我姐姐沒有收入！可她為什麼沒有收入？她是沒有手還是沒有腳還是學歷比你兒子低？」
「她為了家庭放棄了自己的事業甚至是人生，換不來你們一句安慰就算了，你們還要明里暗裡地欺負她。做人得講良心吧？」
「這些年要不是有我姐在背後操持著整個家，你以為你兒子能有什麼出息！」
「比學歷比能力，我姐哪樣都不差。憑什麼什麼事都要讓她一個人背？」
「說句難聽的。阿姨。你也是女人，你有本事做到像我姐姐這樣嗎？」
陸漫漫氣得不行。
語速很快。
婆婆根本插不上嘴，可面子上又掛不住。
捂著胸口一直喊胸口痛，心臟病要犯了，還要讓陸漫漫賠錢。
看戲的老太太沒敢摻和別人的家裡事，藉口要去接孫子扭頭就走了。
看戲的人沒了，婆婆也就懶得裝模作樣繼續作妖，理直氣壯地站起來懟道「你姐姐嫁進了我們季家，那就是我們季家的人。我們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一個外人來管。」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麼貨色。你要是個好東西，能便宜嫁給一個老男人？」
「連彩禮錢男方都不捨得出一分，我看你也乾淨不到哪裡去。」
陸漫漫深吸了幾口氣。
要不是看她上了年紀是長輩，真的想給她一個過肩摔。
當著她的面都能說出這麼沒有素質的話，這些年不知道姐姐到底遭受了多少委屈。
「夢夢，和奶奶回家。」
老太太料定陸漫漫也不敢怎麼樣，最多就是打打嘴仗。
論罵人，她還沒輸過。
「小姨。」小夢夢扭頭看見陸漫漫來了，手裡還帶著禮物，立馬就高興的要迎上去。
可婆婆一把拽住她。
一不小心小姑娘手上的泥巴就擦到了婆婆的衣服上。
瞬間黑了大一塊。
「你個小蹄子！」婆婆表情瞬間就變了，拽著小夢夢就罵「你媽一天到晚沒事找事，你也不給我省心是不是。」
她生拉硬拽地拖著小夢夢走到路邊水龍頭，呵斥她趕緊把手洗乾淨。
小姑娘被嚇著了，眼見著就要哭。
「不准哭。」婆婆見狀，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天黑了，那些妖怪最喜歡抓哭鼻子的小朋友吃！你想被妖怪吃了嗎？」
「夢夢不想。」小夢夢緊緊地咬著唇角，拼命忍住了眼淚。
然後乖乖洗手。
婆婆這才滿意，語氣溫柔了幾分道「這才乖嘛。你媽已經不要你了，你要再不乖乖聽奶奶的話，爸爸也會不要你的。知道嗎？」
陸漫漫一整個超級無敵大無語！
竟然對一個三歲的孩子說這種話。
這還是人嗎？
「夢夢。你去小姨家玩好不好？」陸漫漫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大步過去在小姑娘身上蹲下。
小姑娘當然想了。
水靈靈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期待。
可是她又很害怕，怯弱地看了一眼奶奶。
婆婆當然不允許了，現在孫女可是她手裡的籌碼。
她一把將小夢夢抱起來，連番哄騙「夢夢乖，媽媽剛剛打電話說一會就回來陪你玩遊戲。如果你去姨媽家的話，就見不到媽媽了喔。」
小姑娘立馬就軟糯糯的看著陸漫漫，道「夢夢想和媽咪一起玩。下次再去姨媽家吧。」
陸漫漫的心裡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只能眼睜睜看著婆婆把小夢夢抱走，臨走前還帶走了她買的禮物。
回去的路上，陸漫漫的心情一直很低沉。
姐姐離婚的事情不能再耽擱了，再這樣下去還不知道這些人會給小夢夢灌輸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
不管大人的世界怎麼樣，孩子都是無辜的啊。
他們怎麼忍心，怎麼狠得下心？
她要給姐姐找律師，找最好最好的律師，非得出了這口惡氣。
晚上七點多陸漫漫才到家。
她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
不想把自己負面的情緒帶回家，免得影響了祈修遠。
「你今天回來這麼早啊。」
陸漫漫推開門，發現客廳的燈已經亮了。
祈修遠正從臥室出來，已經換上了居家休閒裝。
餐桌上還有不少新買的菜，應該是他順路帶回來的。
只不過，祈修遠的臉色不是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