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
陸淺淺回頭看著妹妹，認真嚴肅道「你和妹夫是閃婚夫妻，彼此之間了解本來就不多，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夫妻兩個都要一起有商有量。還有，在你們的感情沒有穩定之前，千萬不要要孩子！知道了嗎？」
有了孩子就有了牽絆，想再輕易做選擇就難了。
尤其是在這方面女性總是吃虧的那一方。
「姐，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這些日子我對他多少也有了些初步的了解，他人還是挺好的。只要他一心一意待我，我肯定也會不離不棄。」
陸淺淺點了點頭，多的也不想說了。
她也沒有什麼資格去給別人灌毒雞湯，畢竟她自己都把自己的人生過得一團糟。
「時間不早了，妹夫明天還要上班，你們早點回去吧。」
陸淺淺鬆了一口氣。
決定今晚不回家了，就在醫院守著。
結婚十幾年她從來沒有徹夜不歸過，現在她想變一變。
兩姐妹天聊得差不多了，祈修遠就把車開到了路口。
陸漫漫又安撫了姐姐兩句這才上了車。
一路上，她都沒怎麼說話。
只是靠著車窗看眼前閃過一片又一片的霓虹。
空氣中透著壓抑。
祈修遠主動開口問「餓了嗎？」
「謝謝。不餓。」
陸漫漫回答得有氣無力的。
其實晚上她壓根也沒吃什麼東西，但現在確實也沒有胃口。
她素來有吃宵夜的習慣，今兒卻偃旗息鼓，祈修遠就知道她的情緒不對勁。
又道「這件事還是讓我處理吧。」
「不用，我自己能處理好。」
陸漫漫回過頭，把身體坐得筆直。
她不想麻煩祈修遠，也不能麻煩他。
不管是誰搭上她家的事，都會被惹一身騷。
祈修遠也不急，把車開進負一層找了個不錯的位置倒車入庫「你打算怎麼處理？」
「還沒完全想好。」陸漫漫鬆開安全帶回答「反正都在醫院了，就先把體檢做了吧。確定沒什麼問題，再走一步看一步。」
「沒有五十萬或者拿不到房子的房產證，岳母是不會輕易收手的。」
祈修遠把問題挑到了明面上來。
跟著陸漫漫一起往電梯口走。
從現在調查的情況來看，她們家的事不僅僅是現在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越早解決越好。
他向來不喜歡把一個簡單的問題複雜化。
陸漫漫的手在袖子裡緊了緊「房子我不會給，五十萬也拿不出來。如果媽執意而為的話，大不了最後上法院，總之我是不會退步的。」
樓道里的燈光不知道什麼時候壞的。
忽明忽暗。
祈修遠視線落在她身上，目光也晦暗不明「你確定要這樣堅持到底嗎？畢竟，那是你母親。如果事情爆出來，或者被有心人拿出來炒作，你知道到時候你會是怎樣的處境嗎？如果你暫時拿不出來五十萬，我可以借給你。」
「謝謝。真的不用。」
陸漫漫回答的堅定無比。
多的話她也不想向祈修遠解釋，從小到大蘇梅待她如何，只有她自己心裡最清楚。
沒有向旁人解釋的必要。
她心裡是問心無愧的。
可聽到祈修遠這麼說，她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擔心自己會被他誤會和輕視。
直到夫妻倆進了門，陸漫漫才終於開口說道「其實，我不怕你在心裡嫌棄我，覺得我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可你知道嗎，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一次想起過我是她的女兒。」
「從我有記憶力開始，我媽就不喜歡我。」
「那時候上幼兒園，她總是忘記來接我。我經常一個人守在幼兒園的門口，一等就是天黑。有時候她甚至會把我遺忘在路口，要不是好心人報警我大概已經走丟了無數次了。」
「等長大一點後我就開始拼命地學習，我想只要我夠努力她就能對我好一點。可不管我怎麼做，她永遠都不會對我笑一笑。同學們嘲笑我，孤立我，欺負我。大雪紛飛的冬天他們把雪球丟進我的衣服里，把各種各樣的蟲子放進我的褲子裡，還把小石頭丟進我的午餐盒……」
「這些我都忍了。因為我不想給她惹麻煩。可當我忍無可忍站起來反擊的時候，她卻當著那些欺凌者父母的面給了我一耳光，要我下跪道歉甚至在全校公開寫檢討書。」
「祈修遠你知道嗎，我也曾多麼希望她能愛我，護我，寵我。」
陸漫漫顫抖著。
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這些話她憋在心裡很多年了，從來沒有和誰吐露過。
就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說這些，不是為了得到祈修遠的同情。
她只是……
不想讓他覺得，她陸漫漫是一個忘恩負義不仁不孝的人。
祈修遠沒有說話。
他反手關上門，輕輕地把她圈入懷中。
給了陸漫漫一個溫柔的擁抱。
這些事情他都知道，資料上事無巨細查得透徹無比，甚至比這些有過之而無不及的事情還有許多。
他心疼她。
低聲安撫道「所以，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陸漫漫依偎在他懷裡，那種從心底油然而生的安全感又席捲而來。
和上次靠在他時的感覺是一模一樣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從祈修遠的懷裡抽離，不太敢抬頭看他，只點頭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還是自己處理吧。」
她很感激他的出手相助。
但這麼多年來她已經習慣遇到問題自己解決，也不想虧欠任何人。
人情債這種東西不好還。
見她執意，祈修遠也不勉強了，只是臉色不是很好看。
他們是夫妻。
她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他出面為她擋下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偏偏她卻幾次三番地拒絕他的好意，忘了夫妻本是一體，理應禍福與共。
祈修遠有點惱怒。
沒再說話，就轉身回了自己臥室。
片刻又出來直接去了浴室，不多時就快速洗完回了臥室，把門一關。
陸漫漫直擊了他黑臉的整個過程。
她也沒吭聲，洗漱完後倒頭就睡。
兩人一夜再無話。
天還沒亮，蘇梅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點名要喝豬腳湯，讓陸漫漫煲好送過去。
陸漫漫原本不想搭理，可醫院來電話說，昨天晚上蘇梅一晚上按了十幾次床頭的呼叫鈴，害得整個病房的人都不得安生。
尤其是值班的幾個小護士，其中一個都哭了。
她非得說自己腿疼得沒法睡，還把人家輪休的骨科醫生半夜給折騰起來，才算勉強罷休。
陸漫漫怕母親再給別人添麻煩，揉著惺忪的睡眼還是艱難地爬了起來，出門買豬腳。
她前腳剛出門後腳祈修遠就醒了。
倒不是被她吵醒的，而是高翔調查了一夜的事情終於有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