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修遠淡定吃飯。
這結果比他預料的要鎮定多了。
看來他平時鐵面無私的形象還是很深入人心的,很有威懾力。
他把碗裡的魚夾給陸漫漫,當眾秀恩愛「他們只是對你產生了一些好奇心,不用管他們。吃吧。」
陸漫漫能理解。
但好奇「你平時在公司人緣是不是不太好啊?」
畢竟他動不動就拉死魚臉。
誰會喜歡?
祈修遠沉默了會「還行。」
還行就是不咋地,最起碼陸漫漫是這樣認為的「剛剛一路過來,都沒有一個人和你打招呼。這說明你在人際關係這方面的處理還有所欠缺。要不然,剛剛一路走過來,他們不會直接退避三舍,連個招呼都不和你打。怎麼說,你大小也是個領導不是?」
祈修遠吃著白米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那個。」陸漫漫小心翼翼地問「你該不會被降職了吧?」
只有惹大老闆不高興了,大家才會擔心受池魚之殃刻意保持距離。
她沒有在大企業上過班。
但職場潛規則,也懂些。
祈修遠沉穩說「別胡思亂想。他們只是看我帶你來吃飯,不想來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
陸漫漫恍然大悟。
是這樣啊。
「你以前沒帶別人來吃過?」她笑著八卦「昨天晚上不是說還有很多前任嘛。」
祈修遠定定看她。
那話分明是她說的。
隔了半晌,他才道「吃醋了?」
「沒吃。」陸漫漫回答得坦然「有沒有都是過去式,我又不是無理取鬧的小女生,不做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
挺理智。
理智的讓祈修遠無語。
他還沒見過她吃醋的樣子呢。
怎麼才能讓她醋一個看看呢?
他抬首朝著不遠處的高翔招手,示意他過來。
高翔一楞。
去了會被事後吐槽破壞二人世界嗎?
他考慮了三秒鐘,起身走過去「祁總,祈夫人。」
初次被人稱作「夫人」還是祈夫人,陸漫漫有點愣。
聽著挺彆扭。
但心裡多念叨兩次,又覺悅耳。
祈修遠看她有點害羞,主動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助理,叫高翔。以後你要是有事來公司找我,打電話讓他下樓接你就行。有時候我開會未必能看見你消息。」
「祈夫人,這是我的名片。請您收好。」高翔立馬掏出名片,恭敬客氣地遞上。
陸漫漫伸手接過「祈夫人聽著好像我在欺負人。高助理,你也別客氣,還是喊我陸小姐吧。這樣聽著也沒那麼彆扭。」
高翔視線看去。
求指示。
見祈修遠默許,便笑著點頭「好的陸小姐。聽您的。有什麼事你只管找我就行,我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
隨後祈修遠又簡單介紹了幾個公司部門的高管。
有意讓陸漫漫認識一下他們。
為她鋪路,也為自己鋪路。
不一會的功夫遠在京都的老太太就得知了這個消息,很是安慰。
順帶向全家公布。
最難得的是今兒祈柔放假,沒去警局。
看了眼高翔發到老太太手機上的視頻後,一躍從沙發後跳起來,穩穩落座,颯爽英姿活力十足「想不到這臭小子也會開竅了。不過我看弟媳也不是好糊弄的,遲早會發現貓膩。奶奶,不是我危言聳聽嚇唬你,要我看老四這門婚事還是很懸。」
「你這丫頭,就不能盼點好。那可是你四弟。」老太太不喜歡聽這不吉利的話。
「隱瞞身份,和人閃婚,從出發點來看老四這麼做就不明智。這就跟破案一樣,不管事後做得再好,真相總有揭穿的那一天。不過比起他追妻火葬場,我更好奇我這位弟媳在得知他的身份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老太太揮起手裡的拐杖。
直接趕人。
好不容易在家,也不會挑點她喜歡聽的說。
老人家得哄啊!
偏偏祈家這幾個孩子,除了老五祈謹言沒一個人會哄人的。
讓她操碎了心。
「老太太。」德叔不疾不徐地從花園進門,恭恭敬敬道「易先生和易太太帶著易三小姐登門拜訪,人已經到門前了。您見嗎?」
「他們來幹嘛?」祈柔和易雪敏關係一般,從小到大玩不到一塊去「該不會是來給老四算桃花債的吧。這我可得留下來聽聽。」
老太太拿她沒轍。
擺擺手示意的德叔請客。
隨後她自己也站起來,用拐杖戳了戳孫女「易家父母十幾年沒有回國,又是長輩,你既要留下來那就和我一起去見見禮吧。」
「是。奶奶。」
祈柔看老太太神色認真,也趕緊嚴肅了起來。
上前扶著一同並肩前往。
前廳里,易慕容和阮佩已經候著了。
易雪敏無聊地站在客廳里逗魚,想回濱城找陸漫漫玩。
看見德叔引著祈家老太太出來,她立馬就站得筆直端正,像個大家閨秀似的客客氣氣行禮問好「祈奶奶你好。」
「老太太,貿然上門,打擾了。」
易慕容和阮佩也紛紛頷首問安。
不敢造次。
見此情況,祈柔也不屈居下風,忙向他們問候。
客套話寒暄完一行人依言落座。
德叔看了茶。
在旁候著。
阮佩主動道「這些年我們家這丫頭想必定是給老太太你添了不少麻煩。今日貿然登門,一是帶這丫頭來向您賠個不是,二是有件事想求老太太你做主幫個忙。」
易家重金尋女的新聞,老太太是瞧了的。
真心為他們感到高興。
不等易雪敏道歉,她就慈祥地微笑道「祈易兩家本就是交好的世家,算不上什麼麻煩不麻煩。年輕人嘛,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我們作為長輩也不好去辯是非對錯。如今小四已婚,我就盼著敏敏這丫頭也能有個好去處。也算是,了卻我一樁心事。」
「小四那邊,便是你們今日沒有來我也會和他打個招呼,里里外外幫著一起查一查。說起來,你家那三丫頭還是在我們祈家出生的呢。那時候,我還抱過她。那小丫頭,就喜歡衝著我笑。」
時間久遠,老太太都有點想不起來了。
但這一點她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那時候祈易兩家交好,阮佩和梅艷華又是同學,兩個人關係也不差。
兩家人常有往來。
阮佩生產當天就在祈家,兩家人圍坐在一起打麻將。她摸了一手的清一色,連槓帶自摸的,一時高興當場就肚子疼。還沒等送醫院,孩子的頭就出來了。
沒辦法,最後生在了祈家。
孩子剛落地,就漫天大雪。
說起來,易雪漫這個名字,還是祈易兩家一起取出來的呢。
回想起這段往事,阮佩的情緒就繃不住,眼淚像珍珠似的大顆大顆往下掉「虧得老太太您還記得,實在有心了。只盼著我的三丫頭如今還活在這個世上。只要她好好的,哪怕這輩子都尋不到她,我也願意。」
老太太被情緒感染。
長長嘆了口氣,語氣堅定道「你只管放心。這事我一定讓小四全力以赴。只要這丫頭還活著,一定讓她平平安安毫髮無損地回來。我還想瞧瞧她如今有多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