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動得不行。
還說嘴瓢了。
「易三小姐,你冷靜冷靜。」陸漫漫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易雪敏哭鼻子一下又酸了,忍不住跟著想一起哭「謝謝你願意和我分享這個好消息。也希望你能早點找到你姐姐。」
易雪敏嗯嗯嗯的瘋狂點頭。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第一時間想和陸漫漫分享這個消息。
可能是把她當成了真正能交心的朋友。
「你都不知道這件事對我們家來說,有多麼多麼的重要。」
易雪敏冷靜下來。
眼淚還在嘩啦啦地流。
說起來全部都是委屈「你不知道,這些年爸媽心裡一直怨我和大哥二哥,他們覺得是我們沒有照顧好三姐,才害得她被那些綁匪殘忍殺害。我一直努力模仿三姐,想要自己學得像點,可不管我怎麼學他們都不喜歡我,最後還是撇下我們出國了。一眨眼十幾年了,這次他們回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
她的話語裡對父母還存著埋怨的。
可陸漫漫能感受到,在這些埋怨的背後滿滿都是她對父愛母愛的渴望。
陸漫漫不知道當年事情的細節,但她想著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父母可以接受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還是以那樣一種殘忍的方式。
她勸解道「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父母並不是在埋怨你,更不是不喜歡你。發生了那樣的事,我想他們也沒有辦法面對自己,更沒有辦法原諒自己,所以才會一直深陷其中痛苦地煎熬著。」
「是這樣嗎?」易雪敏不懂。
她享受父愛母愛的時間太少,那時候也太小,根本沒有辦法體會。
「當然是的。」陸漫漫肯定道「你和你三姐都是他們的孩子,我相信在他們的心裡你們也都是一樣重要的。敏敏,你應該再多給他們一點時間,幫助他們從過去的陰霾中走出來。我相信,只要你願意站出來勇敢地去面對他們,接受他們,和他們一起去尋找你三姐的下落,總有一天你們一家人一定可以再團圓的!」
易雪敏抽泣著。
她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年,沒人和她說這些交心的話了。
自從父母出國後,大哥二哥雖然寵她,可她的心裡還是很空洞的,像是有個無盡汪洋怎麼都填不滿。
她也怨過父母。
很多年。
甚至不接他們的電話,也不回他們的信,連有人在她耳邊提起都不行。
隨著漸漸長大她才慢慢有所成長。
看她的哭得那麼傷心,陸漫漫也忍不住偷偷擦了擦眼淚,轉移話題「你們是怎麼知道你三姐還活著的?」
易雪敏深吸一口氣回答「十幾年前的基因鑑定技術有限,這麼多年來我父母雖然人在國外但從未放棄過基因比對。前幾天最新的技術鑑定結果比對出來,說當年那具屍首殘留的dna數據和我父母的dna數據比對相似率不足9。這就說明那具屍體不是我三姐。我三姐很有可能一直都還活著。」
雖然只是個渺茫的希望。
但對易家人來說,比生命都還要重要。
陸漫漫的情緒也被帶動,有點興奮激動「真好!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你三姐的。」
「嗯。」易雪敏也點頭擦乾眼淚「陸姐姐,等我找到我三姐,到時候我請你來我家做客。你把姐夫也帶上,這麼久了我還見過他呢。」
陸漫漫站起來,去找祈修遠「想見他還不簡單。你等下,我讓他出鏡。」
聽到這話的祈修遠迅速把洗手間的門反鎖。
兩秒鐘後陸漫漫就在門口問「你肚子不舒服嗎?怎麼進去了那麼久。」
祈修遠沉著聲音「嗯。可能吃錯了什麼東西。」
陸漫漫一聽就沒繼續。
扭頭和易雪敏說「他肚子不舒服,還是下次再見吧。先不聊了,我去找點藥。」
「也好。」易雪敏忙道「也不著急這一次兩次的。陸姐姐,那你先忙,我去洗個澡晚點就回家和爸爸媽媽好好聊聊。今天真的謝謝你。」
掛斷電話陸漫漫就去找藥箱。
她記得昨天晚上祈修遠說過藥箱在他房間飄窗,可一扭頭卻發現客廳空調上面就放著一個藥箱。
特別明顯。
所以昨晚他故意騙她進屋?
陸漫漫哭笑不得,心裡又有幾分小靦腆。
呵,男人。
這心思真不簡單。
她笑了笑從空調上拿下藥箱,從裡面翻出蒙脫石散,又沖了水折返回洗手間,敲門「我沖了包蒙脫石散,你先喝了吧。」
祈修遠打開門出來。
低頭看了眼杯子裡的藥。
還冒著熱氣。
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這該死的撒謊效應,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他也不好辜負她的一片心意,乾脆接過水杯直接把藥喝了個底朝天。
「這幾天我們還是吃清淡一點吧。」陸漫漫擔心他身體「先養養胃,要不然以後問題大了就麻煩了。我覺得,你還是應該遵醫囑。」
祈修遠覺得她意有所指。
體檢報告上面的醫生建議都是比較客觀的,缺乏事實依舊。
他不腎虛。
腸胃也挺好。
所有的問題都緣由結婚當天撒的那個謊。
吃過飯後陸漫漫就主動去洗碗,他不舒服總不至於還壓榨他勞動力,只讓祈修遠先去沙發上休息。
祈四爺心虛。
如坐針氈。
想來想去覺得這事得找奶奶商量商量。
在商場他戰無不勝是個雷厲風行讓人敬畏的狠角色,在感情上就是個田地小白菜,壓根沒轍。關鍵問題還出在他自己身上。
他在陽台打的電話。
老太太也壓低了聲音,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讓你盲目自信嘴硬,現在啪啪打臉了吧!你要真想聽奶奶的建議,那就先把那張什麼婚後財產協議書給毀了。要不然,這事奶奶可沒法幫。」
祈修遠悶頭回答「已經毀了。」
「毀了?這麼快?什麼時候的事?」
老太太滿嘴驚訝。
喜不勝喜。
臭小子長進了啊。
祈家的家業交到他手上,應該還有點救。
「漫漫那丫頭知道這事嗎?」
「她不知道。」祈修遠有點難以啟齒,又只能和奶奶坦承「我私下焚毀的。」
老太太一聽又覺得家業遲早要毀。
不爭氣地罵道「你私下毀了有什麼用,那丫頭還不是一點都不明白你的心意。反正是要毀,拿出你霸道總裁的氣勢來,當著那丫頭的面毀啊!你得讓她明白你的心意。你偷偷摸摸毀,做給老天爺看的啊?怎麼你還指望老天爺派個人半夜給那丫頭託夢不成!」
祈修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