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修遠目光深沉。
只覺臉上無光。
他已經察覺出來妻子的眼神變化，猜測陸漫漫肯定已經知道了顧衍的身份。
他們是兄弟。
他丟人，他這個做兄弟的臉上也不會有什麼光彩。
還是陸漫漫搶先開口，微笑著看向祈修遠道「本來一開始就說好了這頓飯是為了感謝顧先生的出手相助而請的，怎麼能讓顧先生買單呢。」 ✦
她招招手讓服務員過去。
隨後拿出祈修遠給的那張銀行卡。
痛快結帳。
下一秒，祈修遠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是簡訊的消費提醒。
手機就放在他們兩個人的中間，亮屏的時候陸漫漫也不小心瞥到了。
其實這樣的消費提醒是每家銀行都會設立的增值服務，她自己的銀行卡也有。但親眼看著自己這邊消費，那邊祈修遠就收到簡訊提醒，心裡還是有些小彆扭的。
好在這些日子她沒有用過他的卡。
要不然，他每天都會看見消費信息，心裡肯定也會不高興。
畢竟誰會願意讓一個平白無故冒出來的人天天花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
從飯店出來後方夢對顧衍的偏見就更深了。
紈絝子弟加上小白臉設定，貼得死死的。
她挽著陸漫漫的手在前面走，還不忘吐槽「這些豪門公子哥，賺那麼多黑心錢還是這麼摳門！怪不得都說，無奸不商。」
陸漫漫憋不住笑。
有意為顧衍說話，只要是因為她信得過祈修遠。
人以群分。
他能成為祈修遠的朋友，想必人品不會差。
「我覺得，你對人家就是有偏見。」陸漫漫放慢腳步「雖然這位顧先生的說話做事風格確實張揚了點，但這側重說明他是個重情義的人。」
「就他？」
「夢夢，拋開偏見看，人家今晚確實幾次三番對你出手相助。別的不說，就說你幾次針鋒相對，他不但不生氣反而一點都沒放在心上。這還不能說明他是個心胸不錯的人啊？」
方夢撇嘴「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覺得其中有貓膩啊！」
「……」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方夢湊上去，誇大其詞說「在會場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他表面上是好像是在幫我的忙，其實是想借著搭訕的辦法通過我，刻意去接近你！」
身後跟著的兩人。
聽得一清二楚。
尤其祈修遠，眼裡都好像藏著一把刀。
顧衍直接大無語，竊竊辯解「四哥，我發誓。我真沒有。我明明就是按照你的吩咐來英雄救美的啊……」
祈四爺你可閉嘴吧。
前面，陸漫漫也笑不出來，她真心覺得閨蜜想多了「夢夢，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誤解了人家的意思？可能，他就是單純地想認識你呢？」
「不可能！」方夢擲地有聲「我又不認識他。總不能他是因為對我一見鍾情，然後看我被人拋棄心生憐憫，所以才站出來出手相助的吧！」
陸漫漫不知道該不該把祈修遠和顧衍的關係告訴閨蜜。
這要是說了。
該不會連她老公也一起嫌棄了吧，
她決定等找個恰當的時機再說。
上車的時候，顧衍就識趣了，沒繼續跟著當電燈泡。
大概是受了某四爺的點化。
他今天挺挫敗的。
但越挫敗就意味著越刺激。
他伏在車窗口要方夢的聯繫方式。
車子都發動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方夢伸手去關車窗「麻煩讓讓。
顧衍沒動，笑意不減「先加好友。
方夢壓根沒聽進去，手指微微用力車窗就開始往上打。
眨眼就要把他腦脖子當場咔嚓。
誰知道顧衍橫起來，還挺有霸道總裁那味兒，車窗都卡脖子了硬是連個眼睛都不眨一下。
和剛剛紈絝子弟形象截然不同。
就好像靈魂里換了個人。
方夢立馬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把車窗又搖了下來。
一旁陸漫漫看著都有點手抖。
下意識抓住了祈修遠的手，示意他趕緊干預，要不然得出人命。
祈修遠一點不慌，反手握著她的手。
示意安心。
現場沉默了會。
看她確實不願意，眼神里還透著厭煩，當即抽身而立。
他也不是那種死追著不放的人。
更何況也只是覺得她是個有趣的爆野小辣椒，想進一步認識。
如果她不願意，那他尊重。
方夢原本都把手機握手裡了，又默默地塞到了大腿下面真是奇怪多變的人。
雙重人格？
顧衍說了再見，就轉身自己攔車離開，還真是不帶回頭的灑脫。
方夢也莫名有點煩躁「這人真奇怪，一會油嘴滑舌，一會又強勢蠻橫。當我是北影的面試老師呢，隔著飆演技。」
祈修遠不說話。
一腳油門飛出。
倒是陸漫漫笑道「你也挺奇怪。前腳嫌棄吐槽人家，這會又巴巴追著人家車影看。」
「我這是獵奇心理。」
陸漫漫扭頭「就只是獵奇？」
「不然呢？」
「從心理學角度上來說，大多數男女關係的開始都是從獵奇開始的。」
方夢反應過來。
白眼給得很到位「難道你和姐夫也是從獵奇開始的嗎？」
吃瓜遲到自己頭上。
陸漫漫被反將一軍，這話她可沒法接。
方夢長長吁了一口氣，也不開玩笑了，一本正經道「姐夫，你在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來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不行。」陸漫漫直接拒絕「這大半夜的，你想走哪裡去。給我乖乖回家早點休息，明天書店還要早開門，記得準時來上班。」
方夢嘖嘖兩句「我都被人甩了，你還要壓榨我。」
「那是我高估你了。」陸漫漫笑聲越來越放肆「要不我給你找個安靜的地方療傷？」
「療傷的前提是要受傷，我又受傷療得哪門子傷。不就是被人甩了嘛，姐又不是沒有甩過人，能難過到什麼地步去。男人女人之間，來回也就這樣，反正誰在一段感情中付出得越多，就越泥足深陷難以自拔。誰都有可能是這種人，我肯定不是。」
陸漫漫點頭稱是。
暗裡心疼。
她太了解閨蜜了。
她越是這樣表現得不以為然，其實心裡就越難過。
嘴硬罷了。
到方夢家時，陸漫漫下了車。
親自把她送到門口，又安慰了會才折返。
祈修遠原本想幫她系安全帶，不過陸漫漫動作更快，壓根沒給他機會。
他只能握著方向盤，開口說道「你覺得他們有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