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祈修遠沒法說。
因為他不知道易雪敏私底下和自己的妻子都聊了什麼。
萬一他說的對上了號，那他真的是說破了嘴也撇不清關係了。
「真沒。」他只能咬緊牙關轉移話題「明天不是還要去體檢嘛，我們早點睡吧。」
他用了我們。
而不是我或者你。
陸漫漫呆了下，反應過來「你今晚不用加班？」
昨天晚上他加班到半夜，所以她一個人躺在床上雖然緊張但也還行。
今晚他如果不加班兩個人就得一起進房間。
光是想想，陸漫漫就覺得有點刺激。
「不加班。」
祈修遠像是故意的。
眉眼裡都是笑意。
他往前走了幾步，發現她沒跟著，還特地回頭催促「走吧。」
陸漫漫喔了聲。
跟蝸牛似的往前挪。
到門口時就看見祈修遠已經在整理飄窗上的被褥，她慢悠悠地走進去把門虛掩卻沒關死，回頭顯得侷促緊張。
祈四爺置若罔聞。
直接脫衣。
陸漫漫趕緊偏過頭，脫了鞋就往被窩裡鑽，只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過了會房間的燈就關了。
一切都陷入了黑夜中。
她聽見他說「晚安。」
像是從某個銀河系傳來的虛幻聲波，淺淺的卻那麼真切。
陸漫漫沒回應。
只在心裡偷偷說了句晚安。
一夜好夢。
次日一大早鬧鐘一響，同在一起間房的祈修遠也同時醒來。
早上約了體檢要空腹，所以得早點去。
洗漱完後老太太的房門還關著，她猜測還在睡覺所以就沒打擾，穿戴整齊後就和祈修遠一起出門。
今天她沒開車。
坐上了小福特的副駕駛。
把車開出小區的時候，祈修遠主動開口「早餐你想吃什麼，一會在路口我買點。」
「不用。」陸漫漫提前做了攻略「美年那邊包早餐，粥粉腸麵包牛奶什麼都有。一會做完體檢，我們再慢慢吃。」
她之前來這裡做過一次體檢，所以流程各方面都很熟。
夫妻倆在服務台登記取號後就開始去做相應的項目檢查。
因為來得早，體檢中心還沒什麼人所以不用排隊。
陸漫漫挽起袖子，利索地抽了血，全程連個眉頭都沒有眨一下。可輪到祈修遠的時候，他的表情就很陰沉。只是抽他的血，搞得好像要上斷頭台一樣。
陸漫漫笑瘋。
「你該不會是怕抽血吧？」
「暈血還是暈針？」
「這裡有病床，要不我們躺在床上抽吧。」
「我怕你一會暈倒……」
就連抽血的護士也開始建議「先生，如果實在過不了心理這關的話別逞強。我們還是躺下抽吧。你放心，我下手很輕的，絕對不會痛。最多就像被螞蟻咬了下。大男人，勇敢點。」
祈四爺「……」
我也是要面子的人吶。
「不用。」
他挽起衣袖坐下，全身都有點僵硬。
給人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
陸漫漫能體會這種感受。
上次她帶方夢來做體檢的時候，那丫頭直接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硬是把隔壁抽血的小朋友給嚇哭了。
她站在旁邊盯著他五官的微變化。
還想拿手機錄視頻。
不過祈修遠的心理素質非常強大，直到抽完血他的眉頭都沒有閃一下。
槍林彈雨都穿過了。
他祈四爺還能在老婆面前因為抽血而慫？
抽完血後面的檢查做起來就快速了很多，都是一些基礎體檢，等全部檢查完已經是上午十點鐘了。陸漫漫餓得不行，大步跨入食堂就拿了不少早餐。
祈修遠也點了些，在她對面坐下。
「對了，這個東西原本昨天就要給你的。」說著，他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妻子面前「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地方。」
陸漫漫有點好奇。
以為又是什麼協議之類的。
翻開一看，卻有點震驚「你要投資我的書店啊？」
「算不上投資。」祈修遠喝了一口豆漿，除了很甜沒有其他感覺，沒法和老婆做的相提並論「漫漫，我希望你心裡一定要時刻記住我們是夫妻！如果書店能夠穩定經營下去，不管是對你對我還是我們這個家，都是有益的。」
「這份計劃書是我們公司策劃部的同事幫忙草擬的，我參與修改訂正了幾處細節。還有之前，你不是想和海生咖啡館合作嘛，相應的合作方向也在裡面。」
「你看完後要是覺得沒有問題，到時候再和周先生聊一聊。」
「錢我已經打到我給你的那張卡里了。」
陸漫漫驚呆了。
結婚一個多月了，這是第一次聽到他說這麼多話。
直接破紀錄。
她掃了一眼策劃書，裡面細節內容挺多的，需要好好看。
但因為卡綁定的是祈修遠的手機號碼，所以她並不知道賺了錢的事兒。
她心裡很感激。
他為了她的書店出謀劃策，已經是非常體貼周到了。
所以這筆錢不能收。
「謝謝你。修遠。」陸漫漫放下策劃書看過去，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喊出他的名字「策劃書我收下了，真的非常謝謝你，我也一定會認真看完。但錢我是真的不能要，我們之間有協議……」
「不要管協議。」
祈修遠打斷她的話。
都是那該死的協議，早知道就該撕了。
「這是我的心意。」他很嚴肅道「你就當我是你的合伙人。要是書店收益不錯，逢年過節的就給我多買幾件衣服褲子。你也知道我不會買衣服，衣櫃裡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套。要是你買給我的話，眼光肯定比我好。」
他就是變相想收老婆送的禮。
這樣禮尚往來，他也能更名正言順地給她送禮。
說不定送著送著就心心相印了。
說完這些話，祈修遠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是走火入魔。要是換從前，他祈四爺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的。想想當初，自己還說不會愛上她……現在，真是啪啪打臉。
陸漫漫還有點顧忌「可是……」
「沒有可是。實在不行我就辭職和你一起經營。」
「那我收下吧。」
陸漫漫暗暗深吸了好幾口氣。
華洲的工作那麼好，誰辭職誰傻。
在體檢中心吃完早餐後，祈修遠就把陸漫漫送到了書店門口，他趕著去開會。
陸漫漫站在原地目送了好一會。
眼裡全是甜蜜。
「別看了。再看都成望夫石了。」方夢從她身後跳出來「嘖嘖嘖，這酸臭的味道難道就是愛情？」
「去。」
陸漫漫撇開她。
扭頭開門。
「體檢怎麼樣了？」方夢笑意更濃地跟上「你老公的身體沒什麼問題吧？」
「還要一個禮拜才能出結果呢。」陸漫漫只想堵上她的嘴「對了。我問了修遠，他說他願意和我一起去參加你男朋友的生日宴。夢夢，有些話……我想和你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