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裡，米朵疲憊不堪，被楚曦哄著睡了一覺，心情總算平復了點。
但也就是一點，窩在沙發里看著窗外繁華璀璨的城市，還是很鬱悶。
「曾經我以為自己是幸運的，起碼跟你比起來是幸運的。有愛我的爸媽，有溫暖的家，有疲憊時可以依靠的港灣，可現在……好難呀楚曦。你說人活著為什麼這麼難？」
「有的人，一出生就房車無數。可我們拼盡了全力也難以在江城謀到一席地腳之地。現在我爸負債這麼多，我媽又病成了這樣，你說我這輩子還有可能買上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嗎？」
楚曦不知道怎麼回答她這個問題，因為她自己也很迷茫。
她現在每天最大的期盼就是甜甜趕緊找到合適的骨髓，趕緊好起來，她能出去工作，能在甜甜成年時候在江城買一套屬於他們母女的房子。
但她的壓力不適合在這時候跟米朵說。
拍著她肩膀，只能用陽光的聲音安慰她。
「會好起來的，相信我，只要不放棄，遲早有一天我們會買上屬於自己的房子的。」
「如果你不自信了，累了，那就交給我，我買來送給你。別灰心。」
米朵被父親的事擾亂了心智，暫時也沒想起來問她戰司晏的事。
聞言只是接著喃喃。
「就算在江城五環外買套房子也得兩三百萬。兩三百萬啊……」
楚曦：「說不定還能掙兩三千萬呢，我們才二十多歲，急什麼？等我掙到兩千萬，分一千萬給你。我們不去五環外買，要買就在四環，三環，二環買大平層，你一間我一間，咱倆做鄰居。」
「噗呲，」米朵被她逗笑了。
「你真好，還好有你一直在我身邊。」
「對，你說得對。不就區區一套房嘛，只要不放棄，我們遲早會掙到的！」
戰司晏在門口把她倆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想要房子？怎麼不跟他說？戰家到處都是房子。
確認兩人談話告一段落了，戰司晏這才按響門鈴。
楚曦打開門，他將兩套衣服遞了過去。
「今天晚上你就別回去了，在這兒陪你朋友吧。給你們拿得換洗衣服。」
楚曦沒想到他今天這麼體貼，竟然同意她不回家，可是孩子們……
「有我和爺爺呢，還有王姨，不會有事的。你儘快把她情緒安撫好，別帶著心事回家就行了。」
「醫院那邊已經安頓好了，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再出么蛾子。」
「你朋友老家的房子，告訴她一聲，不用擔心，我已經叫秦朗去處理了，她媽媽放心隨便住。」
楚曦吃了一驚：「叫秦朗去處理了是什麼意思？跟銀行的抵押……」
戰司晏沒正面回答她。
「你不說了嗎？她媽媽現在生著病，不能生氣，就當是為了她媽媽吧。」
「行了，我說完了。也不方便進去，我就不進去了。你別跟著上火，照顧好自己才能順便照顧好她，有事給我打電話，記住了嗎？」
雖然他就來了短短一分鐘，可說出的每句話都叫人好感動。
醫藥費是他墊付的，米朵爸爸的情緒是他按壓下來的，現在又叫秦朗處理房子去了，耽誤了他的時間，又花了他那麼多錢，楚曦非常不好意思。
她想說謝謝，可又覺得這倆字太沒用。
看著戰司晏溫柔的眼神，楚曦嘴巴張了又張，最終只乖順地點了點頭。
「記住了。」
戰司晏看著她溫柔乖順的模樣，心軟成了一灘水，好想伸手捏捏她臉，但不適合。
語氣更溫柔了幾分：「好。那我就先走了。」
楚曦不自覺跟出門去：「你路上小心點。」
「知道了。」
戰司晏走出兩步，突然又不放心地回頭。
「記住，以後不管有什麼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不許硬扛。」
從酒店出去，時間還早，戰司晏坐進車裡，沉思片刻，找到了楚曦哥哥的號碼。
「哥，你現在有空嗎？」
很快，兩人碰了頭。
楚曦哥哥將身上的灰撣了又撣，別彆扭扭地坐進了他的賓利里。
「阿晏，突然有什麼事急著找我？」
「也不是什麼急事，今天比較有空，想去你們老家看看，你方便嗎？」
他想去老家看看？不方便也得方便呀，哥哥急忙點頭。
驅車兩個多小時，兩人到了楚曦荒廢已久的老家。
老家在江城下屬的一個小縣城旁邊的村子裡，四間大平房，兩間廚房，外加一個大院子，占地200多平。
很普通，也很典型的農村大院。
哥哥把鏽跡斑斑的大鐵門打開，引他進去。
「五六年沒回來過了，房子都快塌了，髒得很，你小心腳下。」
「阿晏，我能問問嗎，怎麼突然想起來要來老家看看？」
戰司晏環顧房子，瞎編道。
「有個國外回來的朋友嫌城裡空氣不好，想到鄉下找塊地蓋個別墅隱居，讓我給挑個地方。一時間沒頭緒，就想到你了，沒想到還挺合適。哥，有想要把房子賣出去嗎？」
說實話，沒想過。
他們房子這麼破，地勢又不好，他倒是想賣，可鬼會買。
「你朋友大老遠跑這來住？人家能看上咱這地方嗎？」
「沒問題。他找的就是這種地方。如果你同意賣，我現在就跟他說。」
「那肯定可以啊。不說看在錢的份兒上，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得成全你朋友。就是房價的事我不太懂。阿晏，你說如果真賣，要多少錢合適？」
戰司晏一臉嚴肅的看著哥哥。
「不是我不信任嫂子，只是覺得有時候對她隱瞞一些事是不給她增加負擔，哥，賣房子的事你就別跟她說了。」
第二天，哥哥再次坐進了他車裡。
戰司晏遞給他一份購房合同。
「買家出了四千萬，你和楚曦一人兩千。但他沒那麼多現金，所以拿了兩套房子抵。位置還挺不錯的，可以留著給壯壯長大了當婚房，你看一下，沒問題把字簽了吧。」
哥哥死都沒想到他們農村老破屋能賣出四千萬的天價。
四千萬啊，那可是四千萬！
「這這這……怎麼可能？阿晏，你沒騙我吧？」
戰司晏把提前辦好的房本推到了他面前。
「這事估計楚曦也不會相信，所以接下來，你按我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