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軟語並不知道,有人已經被她氣破防。
她心情好極了,十天假期很開心,得到了大筆助學金也很開心。
道歉的人走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她該去公司上班了。
當米蟲的生活很快樂,但也不能太不務正業。
溫軟語拒絕了傅擎深的照顧,自己換了衣服,背上包,走出房間。
傅擎深在門外等著,有些遺憾溫軟語的公主裙換回了職業裝。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悄悄養起來的人,又變成大家的了。
傅擎深在那裡生悶氣。
不,應該說在生明氣。
他現在也不裝深沉了,也不裝脾氣古怪大魔王了。
他就明明白白的讓溫軟語知道他的情緒。
溫軟語還真就吃這一套。
她走過去,踮起腳在傅擎深臉頰上親了一下,嬌聲道:「我要去上班了,你能送我去公司呀?」
溫軟語覺得自己像是在說廢話文學。
她提出的請求,傅擎深什麼時候說過不能……
傅擎深在溫軟語面前很好哄,被親了一下,臉色就緩和了很多。
他伸手擁住溫軟語,貪念溫軟語身上的氣息,不舍的道:「嗯,我送你。」
溫軟語被這麼抱著,突然有點不自在。
穿上公主裙的時候,她可以毫無顧忌的撒嬌,任由傅擎深抱來抱去,她都習慣了。
但現在穿著工作服,這麼抱著,她莫名有種禁忌感。
幸好大家都不在家,不然怪不好意思的。
她輕輕推了推傅擎深,嗯,沒推動……
手推在傅擎深腰間,仿佛能感受到襯衣下的肌肉線條,溫軟語下意識就捏了捏。
傅擎深身體微繃,沉聲道:「小乖,要是再過兩小時,你上班就遲到了。」
溫軟語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什麼要再過兩小時?
傅擎深攬住溫軟語的後腰,突然低頭吻了下來。
這吻洶湧又炙熱。
溫軟語感覺傅擎深想吃了她。
畢竟過去十天,她是有經驗的……
溫軟語一下子明白了兩個小時的意思,滿臉通紅。
放在傅擎深腰間的手也連忙縮了回來。
她不是故意的。
習慣了,真的習慣了……
畢竟誰能忍住放著自家的八塊腹肌不摸一摸,誰都忍不住的不是……
溫軟語被親得腿軟,傅擎深鬆開之她就連忙退後兩步。
她可不想真的過兩個小時再去上班,遲到不好。
然後用那雙水霧盈盈的眼睛瞪傅擎深,「我口紅都花了!」
只是那語氣軟得不像是在責怪,反而像是在撒嬌。
溫軟語有些羞惱,她好像被慣壞了。
只是十天的獨處,她都習慣性撒嬌了。
果然由奢入儉難啊!
傅擎深看著溫軟語這嬌氣的樣子,反而愉悅了起來,溫柔的道:「是我的錯。」
然後傅擎深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隻口紅,彎腰給溫軟語塗口紅。
溫軟語乖乖站著,任由傅擎深給她補妝,也不驚訝。
畢竟除了口紅,傅擎深手腕上有她的頭繩,口袋裡帶著她的防曬,車上放著她的外套……
這人喜歡照顧她。
她習慣就好。
傅擎深給溫軟語補好妝,沒有繼續鬧,送溫軟語去了公司。
溫軟語下車往公司大樓走。
溫軟語走了幾步,回頭去看,看到傅擎深放下了車窗,正溫柔的注視著她。
溫軟語竟然生出了幾分不舍。
她連忙打住自己的想法,沉迷男色要不得啊!
她朝著傅擎深揮揮手,飛快的跑進公司。
這邊兩人散發著戀愛的氣息。
陸景和那邊,是太難受了。
柯書瑤請假了。
從金玉那場宴會,他說穿了柯書瑤的感情之後,柯書瑤就請了長假,離校閉門不出了。
陸景和沒敢去刺激柯書瑤,跑去把柯書瑤樓上的住房買下來了。
陸景和從最開始的複雜心情,到現在只剩下擔心。
要不是每天還能聽到柯書瑤的琴聲,他都懷疑柯書瑤出事了。
十天了。
柯書瑤就沒有出過門。
音樂是能傳遞人情緒的。
陸景和聽著柯書瑤的琴聲,感覺到琴聲傳來的悲傷。
他想安慰,卻不知道怎麼安慰。
在柯書瑤心裡,他現在大概是個破壞她心中美好的壞人。
只怕是半句話都不想聽他多說。
陸景和其實想過算了。
他好像並不是真的了解柯書瑤,他對柯書瑤所謂的喜歡,只是因為柯書瑤和其他女人不一樣。
可住在樓上,聽著樓下每天傳來的琴聲,他卻無法做到算了。
他仿佛看到了一隻困在籠子裡的鳥。
膽小的,怯懦的,茫然的四處亂撞。
飛不出,看不破,想不通。
最開始陸景和希望柯書瑤能走出來,他覺得柯書瑤是堅強的,早晚會走出來,看清自己的未來。
可聽著琴聲里的痛苦,他有開始希望柯書瑤能放棄。
想不通就不想了吧,看不破就算了吧。
人生在世,也不一定非要明明白白的。
與其獨自在這裡痛苦,不如索性活個糊塗。
他承認,他有一點心疼了。
對所有人都溫柔的柯書瑤,悲傷起來都是溫柔的。
她只會在每天下午四點到六點彈琴,不會影響到周圍鄰居休息。
陸景和每天聽著琴聲,等著柯書瑤放下。
等她放下了,他就去告她沒關係的,想不通自己的感情也沒關係的,時間會讓人看清一切,先好好生活吧。
可十天了,琴聲越來越痛苦。
那隻鳥兒像是走入了絕境,很快要把自己一頭撞死了。
樓上陸景和開始焦躁。
樓下的柯書瑤沉默的彈著琴。
柯書瑤的臉色很蒼白,穿著白色的睡裙,細長的手指落在琴鍵上。
她不停的想自己過往二十年的生活。
她好像從記事起就很膽小,父母很忙,誰都沒空管她,小小她很害怕。
可越膽小,父母越看不上她。
她以為所有小孩子都是這樣,等長大了就好了,長大了就不會害怕了。
可後來,有了弟弟。
弟弟害怕可以哭,委屈了也可以哭,受傷了也可以哭。
父母每一次都會哄,說著我的寶貝,不怕不怕,媽媽在。
她很羨慕,也試著哭了一次。
得到的回應是,哭什麼哭,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簡直一點都不像柯家的種,丟人。
她明白了,弟弟和她不一樣。
再長大一些,她很失望。
她長大了也沒能如願變得堅強,她還是一樣的膽小。
她在家裡被厭惡。
她在這個圈子裡格格不入。
她在學校被人欺負。
她很害怕,她不知道自己活在這個世上的意義在哪裡。
難道生來膽小就是有罪嗎?
明明她對所有人都是善意的,為什麼要厭惡她。
她真的很害怕,誰來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