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發泄式的狂歡。
劇組的工作人員在外圍坐著,最後都被抹成了大黑臉。
受傷的劉安不知道被誰抬回去了。
唐婉也退出了遊戲,不知是去處理手背的傷,還是去想怎麼算計溫軟語。
方依依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溫軟語,不是想報復什麼,而是要確保自己離溫軟語足夠遠。
溫軟語看看夜色,心中略有擔憂。
不知道傅擎深到哪裡了。
傅擎深離開之後,在黑暗中跑向村子。
他不知道哪些村民沒有參加今天的活動,但他可以看燈光。
有燈光亮著的地方,家裡就是有人的。
或許有老人,也或許是女人……
傅擎深先去了李嫂子家,和預料中的一樣,李嫂子有被關在家裡,沒有出門。
傅擎深直接開鎖進門。
床上躺著的消瘦女人,看到陌生人就要尖叫。
傅擎深來的時候,怕嚇到人,擦去了臉上那些故意塗抹的黑灰。
可李嫂子還是尖叫。
傅擎深快速上前,手中一支針劑打入李嫂子身體。
李嫂子慢慢脫力,不再喊叫,只是看向傅擎深的眼神帶著驚恐。
傅擎深小聲道:「我是來幫你的。」
李嫂子搖頭,無聲的嗚咽。
傅擎深輕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李嫂子聽到有人問她名字,恍惚的愣住了,像是在思考。
傅擎深知道是藥物在起作用了,他稍微等了一會兒。
之前陸景和開的那些藥,除了補藥,也有治療精神疾病的藥,加上今天這支提前準備的針劑,李嫂子的情況並不是太瘋,或許能清醒很多。
事實也如他們預計中的一樣。
李嫂子恍惚之後,眼神漸漸的多了幾分清明。
她喃喃道:「我叫……趙欣愉……歡欣鼓舞的欣,愉悅的愉。」
曾經的她似乎經常這麼介紹自己。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沒有人再問過她叫什麼名字,她成了那些人口中的李嫂子,趙欣愉的眼神又要瘋狂。
傅擎深連忙開口安撫道:「趙欣愉,我是來幫你的,告訴我你的情況,我才能更好的幫助你。」
趙欣愉喃喃道:「沒用的,沒用的,沒人會幫我,全都是壞人,全部都是!」
傅擎深想了想,嚴肅的直接說破道:「我不是這個村子裡的人,我們猜測你是被拐賣到這裡的,被毒打施虐過,或許這個村子還有和你同樣遭遇的女人,我和我的妻子想要幫助你們,想要送你們回家。」
傅擎深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但這一次拿出了許多的耐心。
面對眼前被拐賣施虐的女,他想到了曾經被關在地下室的自己。
像條被關起來的瘋狗,生不如死的活著。
溫軟語執意要調查這個村子,執意要幫助這些困在地獄中的女人。
就如同溫軟語執意要救下當初的他。
趙欣愉聽到回家兩個字,似乎更加清醒了,她枯瘦的手一把抓住傅擎深的手腕,有些凹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回家?我……我真的還可以回家嗎?」
「可以,告訴我你的遭遇。」
趙欣愉就這麼死死抓住傅擎深的手腕,瞪著眼睛,像是充滿怨恨的惡鬼一樣開始斷斷續續的講述。
「我的家在雲市的一個小鎮,我從小很少離開鎮上,書里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高中畢業後不顧父母的反對,打算在大學之前,去其他城市走走看看。」
「我去了很多地方,很多地方很好,直到我來到了這裡,最開始我也以為這裡很好,可來了,我便無法離開了,他們強行把我關起來,把我送給了一個陌生男人。」
「我想逃,一直想逃,所以我被關起來了,沒日沒夜的挨打,腳上都戴上了鐵鏈,逃不了,怎麼都逃不了,他們勸我認命,哈哈,他們一直勸我認命,說我本來就該屬於這裡……」
「直到我懷孕了,我利用孩子讓人放鬆警惕,和另外被一個被外賣的女孩一起逃跑,我們逃出去了,真的逃出去了,我們在馬路上大喊著攔過路的車輛,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坐車離開,可那司機又把我們送回來了,他們都是一夥的,我逃不了的,永遠都逃不了了,才不要給強姦犯生孩子,我拼命的打掉了孩子……」
「嗚嗚,我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學,我爸媽還在家裡等我,他們肯定很擔心,肯定很後悔當初沒能攔住獨自出門的我……」
伴隨著嗚咽的講述,時而清醒,時而瘋癲。
她不停的說著要逃跑,又不停的說著逃不了。
傅擎深厭惡觸碰旁人,可趙欣愉說話的時候,一直抓住傅擎深的手腕,指甲都掐入了手腕的皮肉,傅擎深也沒有把人推開。
傅擎深只是輕聲道:「會好起來的,你們都會離開這裡。」
掐入傅擎深皮肉的指甲漸漸放鬆:「真的能離開嗎?」
傅擎深再次肯定的道:「真的。」
傅擎深又給趙欣愉注射了一支鎮定劑,她終於不再痛苦,安靜的睡了。
從趙欣愉斷斷續續的講述里,傅擎深知道了比預想中更多的真相,這個村子裡的女人,從外面拐賣來的不止一個。
傅擎深小心的給趙欣愉關好門,去了趙欣愉說的那幾家。
不用按照夜色下亮燈的地方去找了,這次有明確的目標,傅擎深的速度更快。
傅擎深之前熟悉過村子。
趙欣愉的敘述中有些混亂的形容了一下方位,他也大致上能找到。
傅擎深來到了說好和趙欣愉一起逃,卻被抓回來的哪家。
房門是關著的,窗戶也是關著的,傅擎深聽到了一陣哭聲。
然後是一個老人的罵聲:「賤皮子,讓你逃,這都鬧多久了,女人一輩子不就是結婚生子嗎?你都已經是我兒子的女人了,你還敢看不起我兒子,我告訴你,懷不上孩子,你哪裡都不許去。」
「我不要,有本事你們打死我。」
「呵,你以為我們不敢嗎?不怕告訴你,你是我兒子的第二任媳婦了,上一個怎麼都不聽話的,打死了也活該。」
女人嗚嗚的哭著。
傅擎深聽著,目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