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琴那邊見溫軟語回屋了,也沒了繼續在羅青家待下去的興趣。
她起身笑著道:「羅青,我們今天就說到這裡吧,我要先回去了。」
羅青沒有半點曖昧,就像給學生上完課的模樣,嗯了一聲:「好,那下次有機會再談。」
秦紅一直聽著外面的動靜,聽到兩人的對話連忙從廚房裡出來,笑著招呼道:「洪老師,飯已經做好了,吃過飯再走吧。」
洪琴掩飾著眼裡的嫌棄,看起來很禮貌的道:「不了,秦阿姨,我突然想起學校還有些事。」
「這樣啊,那好吧,下次來阿姨家吃飯。」秦紅惋惜的說完,推了自家兒子一把:「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送洪老師回去。」
羅青沒有反對,起身送人。
兩人走在夕陽下。
羅青清秀乾淨,洪琴也算漂亮,看起來倒是郎才女貌。
洪琴微微偏頭看著身邊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在這窮鄉僻壤待太久了,太久沒見過好男人了,所以看一個鄉下人竟然都有點春心萌動的喜悅。
這份喜悅之下,她才注意到羅青一直對她保持著禮貌的社交距離。
想著之前看到的畫面,羅青給溫軟語穿鞋,會伸手扶溫軟語。
靠近得是那樣的自然。
洪琴頓覺有些不爽,她故意踩到一顆石頭:「哎喲。」
她直接朝著羅青那邊摔過去。
羅青下意識伸手扶住洪琴,只是用兩隻手扶著,身體沒有任何接觸。
待洪琴站穩後,他就立即鬆手:「洪老師,你沒事吧?」
洪琴有些羞惱,她一個京都來的小公主,要用這種手段接近一個鄉下男人,對方竟然還不接招,真的怎麼想怎麼不爽。
洪琴本來沒事,但看羅青那樣子,擺出蠻橫嬌俏的樣子道:「我有事,我的腳扭了!」
洪琴直直的盯著羅青的眼睛,話說到這份上了,她又有些後悔。
如果羅青說要背她,她該不該同意。
不同意有點下不來台,同意又覺得羅青沒有資格背她。
然而羅青有些為難的道:「那慢些走吧。」
洪琴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啊?」
羅青略有歉意:「山里人閒話多,如果我扶著洪老師回去,可能會對洪老師的名聲有些影響。」
「我們男未婚,女未嫁,要是我不介意呢?」
「那個,我最近沒有這方面的打算,我只想好好工作。」
「你……」
洪琴氣得說話都哆嗦了。
她都不顧矜持的主動了,都勉強說服自己不介意羅青配不上她了,竟然被拒絕了。
洪琴覺得自己待不下去了,氣得轉身跑了。
羅青看著洪琴完全沒事的腳,皺了皺眉,他不喜歡撒謊的人。
此間小事,溫軟語不知情。
溫軟語回到房間一個人待著,也沒有睡覺。
傅擎深回來的時候,她還是呆呆的坐著。
傅擎深上前摸了摸溫軟語的手,確定不冷這才問:「怎麼了?今天沒出去走走嗎?怎麼在家裡發呆。」
出去走,傅擎深這麼忙,自然是和鄔雲一起。
傅擎深知道,溫軟語和鄔雲說說話,到處走走會覺得心情好。
為了溫軟語結婚前能開開心心,傅擎深暫時容忍了鄔雲的出現。
為了溫軟語,他下意識的一再退讓。
溫軟語也為了傅擎深,囚困了自己,一再的妥協。
兩人就像是兩顆全是稜角的石頭,為了靠近對方,痛苦的磨平著稜角,直到在一些堅定的事情上,退無可退。
溫軟語沒什麼精神,懶洋洋的回應:「鄔雲要去代課,傅擎深你忙完了嗎?」
「嗯,忙完了,你想去哪裡我陪你。」
溫軟語頓了頓,目光看了眼窗外,又收回了視線道:「我哪裡都不想去。」
年關將近,家家戶戶都熱鬧了起來。
之前因為傅擎深送禮惹出來的風波,也漸漸消停了。
沒人再敢來招惹溫軟語。
反而大家都有意無意的對溫軟語好了許多。
因為得到重禮的那些人,都是曾經真正對溫軟語好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想著他們要是對溫軟語好些,萬一將來也能得一份大大的回禮呢。
不管是抱著這種心理,還是存了幾分真心,大家都開始對溫軟語好起來。
以往除了少數人,村子裡大部分人對溫軟語是一種施捨的心理。
就像是餵養一隻好看的流浪貓。
偶爾給一口糧,還能趾高氣昂的把流浪貓帶回家幫忙逮耗子。
最後發現流浪貓是名貴品種,便得意的道,當初要不是我施捨了一口飯,再貴的品種都得餓死。
這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施捨。
現在這種施捨,在傅擎深的一番操作之下,變成了小心翼翼的討好。
溫軟語不想出去看到那些人,也沒什麼地方想去,索性哪裡都不想去。
曾經她被傅擎深禁錮在那棟誰都不知道的別墅里,哪裡都不能去。
現在她回家鄉了,傅擎深不再禁錮她,她卻哪裡都不想去了。
傅擎深沒有強求,只是低聲道:「那我在家陪你。」
「好,我困了,陪我睡覺吧。」
「現在時間還早,先吃飯吧。」
「我想先睡覺。」
「好。」
大白天的,傅擎深陪著溫軟語睡覺。
傅擎深自然沒睡,躺在床上,看著靠在他身邊的溫軟語。
溫軟語微微蜷縮著,像是習慣性的不安,睡夢中都保護著自己的孩子,依偎在傅擎深身邊。
傅擎深抿著唇,看著溫軟語。
她說她惶恐,對未來很不安,怕辜負了那位柳老師的期待。
他明白她的惶恐,卻裝作不知道。
結婚期越近,也是離柳老師的忌日越近,溫軟語那種不安越發明顯。
她努力的試圖開心起來,試圖表現出自己沒事。
可連她自己都騙不過,怎麼瞞得過傅擎深。
傅擎深開始糾結。
他很少會有糾結的時候,不管什麼事,決定了就會這麼去做,做的過程中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心慈手軟。
可看著溫軟語的內心,他越來越糾結。
他不可能要這個孩子的,也不可能放開溫軟語讓她飛翔的。
可他似乎也做不到假裝看不到。
只能在她睡著的時候,喃喃自語:「小乖,為什麼你就不能安心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