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和覺得溫軟語太可憐了。
辛苦做出的便當,等了幾個小時,卻送都沒送到。
陸景和大口吃完這份飽含心意的便當,心滿意足的道:「多謝小軟語了,你做的飯真的很好吃。」
溫軟語好像開心了一點。
好歹辛苦做的東西有人吃掉了。
溫軟語沒有說要回去。
陸景和就陪著溫軟語這麼坐著。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這回陸景和沒有喊小嫂子了。
主要是今天這種情況,真的喊不出口。
……
另一邊,傅擎深回到蜃景。
蜃景沒有燈亮著,他皺了皺眉。
溫軟語在的時候,習慣性的留一盞燈。
他竟然有些習慣有人等他了。
此時走進小樓,發現沒人。
這麼晚了,溫軟語竟然不在,傅擎深臉色有些不好看。
但他也沒有理會,和往常一樣,做完事情休息。
溫軟語住回蜃景的這幾天,傅擎深幾乎忘了自己的失眠症。
躺下之後不久,傅擎深靠著房間裡殘留的溫軟語的氣息,睡著了。
夜黑如深淵。
夢魘來襲。
「好餓。」
「昨天才給了你吃的,餓什麼餓,我可沒空管你,餓了自己抓老鼠吃,下賤的東西就應該吃老鼠!」
一個如下水道一樣的地方,關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小男孩。
男孩看起來都快要餓死了。
上面偶爾會有人路過,可都只是淡漠的看著他。
男孩蜷縮在地上,抬頭望著天上的太陽,外面和地下室好像同樣的陰暗。
飢餓和寒冷,無休無止。
他很想讓那些人全都死去。
睡夢中的傅擎深周身的戾氣就越重。
直到他猛的睜開眼,神情像是深淵中的惡鬼,好半響才意識到自己沒有被關在下水道,他在休息,只是他身邊沒有溫軟語這顆安眠藥。
傅擎深起身拿起手機。
這才想起他沒有溫軟語的電話。
那種戾氣暴躁,險些讓他把手機砸出去。
想到今天陸景和說,溫軟語去傅氏送飯了。
傅擎深直接打電話給了陸景和。
此時正在陪溫軟語發呆的陸景和,看到來電顯示,有點想翻白眼,肯定是要找溫軟語的。
這夫妻兩真是有意思,自己不聯繫,兩人有事都找到他。
他是個中轉站嗎?
陸景和看了看身邊的溫軟語,避開了幾步,小聲接通了電話。
不知道電話對面說了什麼。
陸景和忍不住道:「傅哥,我是說過得到一個女人的心很容易,但我也說過,失去一個女人的心也很容易啊。」
電話掛斷了。
陸景和很無奈,傅哥這樣,早晚要後悔的。
陸景和掛斷電話後,小聲的問:「小軟語,現在已經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哦,好的,今天真的是麻煩你了。」溫軟語很乖的答應。
陸景和都覺得這小丫頭太乖太老實了。
這世上,最容易被辜負的,果然是老實人。
溫軟語就是這樣的人,就算她自己難過不太想回蜃景,也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
陸醫生送她回去,已經很麻煩人家了。
溫軟語乖乖的上了車。
陸景和把溫軟語送回了蜃景。
「謝謝陸醫生,那我先進去了,再見。」
「溫軟語!」
「嗯?還有事嗎?」
「沒事,再見。」
陸景和覺得自己瘋了,剛剛的一瞬間,他竟然想提醒溫軟語,不要把百分百的心意都放在傅哥身上。
當一個人毫無保留的付出,那受到傷害的時候,是會很嚴重的。
可到底他不能破壞傅哥的計劃。
陸景和心事重重的離開。
……
溫軟語回到小樓。
傅擎深應該已經休息了,她怕上樓會吵醒傅擎深,在樓下的客房洗漱好,換好睡衣這才上樓。
她輕輕的打開房門,把拖鞋放在門口,光著腳走進去。
夜燈微弱的燈光下,能看到傅擎深已經睡下了。
他依舊側身睡,只是這一次,正對著沙發這邊。
溫軟語光著腳踩在地毯上,像只貓兒一樣,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她走到傅擎深床邊,安靜的坐下。
這麼看著傅擎深這張臉,心裡好像更難受了。
最近幾天發生了太多事情。
溫軟語其實一直有些懵懂。
一個簡單得像白紙一樣的女孩,被貿然拉入這些情緒中。
她甚至不太明白自己對傅擎深的感情。
她本以為,傅擎深的存在就和柳老師差不多,拯救她於絕望當中。
可好像又不太一樣。
此時悄悄的看著傅擎深,她好像明白自己在難受什麼了。
她好像在羨慕。
羨慕傅擎深對唐婉柔的在意。
羨慕他們能光明正大的走在任何地方。
傅擎深說不討厭她,說不希望她受傷,說想和她試試做夫妻。
可是,夫妻哪有三個人的。
溫軟語垂下眸子,即使難受,她還是安靜的守著傅擎深。
可連續熬了兩天,白天也沒能好好補覺,溫軟語太困了,沒一會兒就趴在床邊睡著了。
黑暗中傅擎深睜開眼睛。
如厲鬼一樣危險的目光看著趴在床邊的人。
他竟然都有些不確定,溫軟語到底是真心的,還是心機深沉的在裝。
溫軟語的喜怒哀樂太過直接鮮活。
是他以往人生中,從未見過的鮮活。
傅擎深眼裡的凶戾漸漸收斂,等到宴會看吧。
看她會不會借著老爺子趁機公開身份。
溫軟語,不要太讓我失望了。
傅擎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內心在慢慢傾斜。
要是唐婉柔知道傅擎深此時的想法,只怕是想弄死溫軟語的心都有了。
傅擎深骨子裡是不會相信任何人,就算看起來如此特殊的唐婉柔,也明白傅擎深不會給予她太多信任。
別說她,就連傅老爺子,傅擎深都不完全信任。
而此時,他竟然對溫軟語有了期待,不希望溫軟語讓他失望。
他自己完全沒有發現,他潛意識裡想要相信溫軟語。
凌晨五點。
溫軟語胳膊被壓麻了,醒了過來。
醒來她第一時間看向傅擎深,確定傅擎深沒有翻身壓到傷口,這才輕輕的揉著壓麻的胳膊。
她有些自責,說好了守夜的,竟然睡著了。
下一刻,溫軟語對上了傅擎深深邃的眸子。
她揉胳膊的動作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