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軟語皺眉不語。
一個小時前她剛當眾宣布和傅擎深一刀兩斷,一個小時後就要輔助傅擎深治療失眠嗎?
見溫軟語沉默不語,陸景和表情嚴肅的又道:「這樣下去,傅哥會死在傅老爺子醒來之前。」
溫軟語心中一緊。
她抬頭看向陸景和,透過眼鏡的鏡片,看著陸景和的雙眼。
那雙狐狸眼中沒有她常見的溫和,也沒有今天在宴會上那種算計,有的全是認真和嚴肅。
她知道,陸景和說的是真的。
她可以堅定的不和傅擎深談愛情,但沒辦法看著傅擎深病重到死。
溫軟語有種無力感,她話語艱澀的低聲道:「好。」
陸景和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不是他非要逼溫軟語,他是在場這麼多人中,最不願意逼迫溫軟語的人,只是傅哥的情況比他預計的更嚴重。
這樣下去,傅哥真的會死的。
兩人這邊談妥,華廣明那邊已經停下施針,「身體的情況穩定下來了,沒有危險了。但這小子吃這麼多安眠藥,我看他心理方面有點問題,早晚要成一個瘋子的,一天天的真不知道折騰什麼,我就想安心等死都這麼難……」
華廣明嘲諷得很隨意,他一個一心等死的人,連生死都不在乎了,哪裡會在乎傅擎深瘋不瘋。
可說著說著,看到那邊溫軟語難過的神色,華廣明沒有再繼續嘲諷。
他無趣的揮揮手:「接下來你們自己處理,我走了。」
說完華廣明就上樓, 去傅老爺子房間了。
陸景和接著做一些後續治療。
後方一動不動站著安靜了許久的溫軟語,突然抬起頭來。
她難過無力的神情變成了堅毅,仿佛想通了什麼一樣,跑過去看傅擎深的情況。
圍在傅擎深身邊的李清瑞他們,都對溫軟語有些心生不滿。
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他們都覺得現在傅哥對溫軟語已經這麼好了,傅氏的股份都可以毫不猶豫的給溫軟語,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傅哥對哪個女人這樣的付出,然而溫軟語不但不領情,更是無比的絕情。
眼下傅哥暈倒,溫軟語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李清瑞那張小奶狗臉人畜無害的看向溫軟語道:「嫂子,你來看傅哥被氣死了沒有嗎?」
或許是聽到傅擎深沒有危險了,此時才忍不住心中的不滿,說話去刺溫軟語。
溫軟語沒有理會。
李清瑞扯起嘴角笑了笑,看起來更加天真:「嫂子打算好以後怎麼對傅哥了嗎?要輔助傅哥治療失眠,嫂子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溫軟語終於撇了李清瑞一眼:「我和傅擎深之間就差一本離婚證了,我說的做的還不夠明顯嗎?你說我該怎麼對他?還有,輔助治療都需要心理準備,那你怎麼不去問問主治醫生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溫軟語一向不慣著說話做事過分的人。
想通了一些事情之後,她情緒上放鬆了很多。
李清瑞那偽裝的乖巧外表都被打破了:「溫軟語,你在說什麼鬼話!傅哥他這麼愛你,你知道你手裡這麼多傅氏的股份代表什麼嗎?你怎麼可以這麼冷漠絕情!」
李清瑞替傅擎深不值。
其實傅擎深的兄弟幾人都替傅擎深覺得不值。
有那些股份,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竟然換來一個不愛傅哥的。
溫軟語認真的道:「傅擎深給我的股份我會還給傅擎深的,如果傅擎深不要,那我會給傅爺爺,我從來沒有伸手問他要什麼股份,這是他私下自己決定給我的,麻煩你們都搞清楚,我不欠傅擎深什麼!」
溫軟語從沒想過要這些股份。
她沒有白拿別人東西的習慣,她也不會經營公司。
別說得像是她得了股份,不把身心都賠給傅擎深,那就是絕情。
李清瑞愣愣的看著溫軟語。
其他幾人似乎都不明白,傅氏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竟然可以說不要就不要嗎?
就算他們幾個,面對這麼多好處,只怕都要猶豫。
溫軟語見幾人沉默下來,滿意的點點頭道:「所以呀,我不欠傅擎深的,不要把我當成傅擎深的所有物,我這人脾氣不好,再對我大呼小叫,我可能會揍人的。」
李清瑞瞪大眼睛說了一句:「你難道還敢動手打我們?」
溫軟語一本正經:「傅擎深我都打過,為什麼不敢。」
陸景和是知道傅擎深真的挨過打的,另外四人可不知道,都震驚的瞪著溫軟語。
李清瑞聽到傅哥都挨過打,簡直比他自己挨打還難受。
李清瑞是幾人中,最擁護傅擎深的。
不然當初也不會為了給傅擎深出氣,在傅擎深去無人區的時候,報復溫軟語。
此時李清瑞氣極的道:「不要以為傅哥的失眠症,他接受你的氣息,你就能同床共枕的對傅哥為所欲為!」
在他們看來,溫軟語輔助治療,就該當個合格的抱枕,和傅擎深同床共枕。
但看溫軟語這兇悍的樣子,李清瑞都擔心溫軟語對傅哥做什麼。
溫軟語哼了一聲:「你想多了,什麼同床共枕,我打算和傅擎深做社會好室友。」
是的,溫軟語想明白了。
既然不能放著傅擎深的生死不管,那當朋友一樣去幫助一下。
不然還可以當成親戚家的熊孩子,傅爺爺家的熊孩子,她不喜歡也不能不管是吧。
反正傅擎深要的只是她身上的氣息,又不是非要躺在一張床上搞曖昧,他們可以做室友。
溫軟語覺得這樣沒問題。
李清瑞看看溫軟語,又看看還沒醒來的傅擎深,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但他也不敢繼續說太過分的話,怕惹惱了溫軟語,真的不配合傅哥治療了怎麼辦,畢竟溫軟語看起來是個心腸很硬的女人。
其他幾人也都是一臉怪異。
室友嗎?
也不知道傅哥醒來後同不同意。
就在這時,傅擎深的眼皮顫了顫,慢慢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正準備先上樓換衣服的溫軟語,也停了下來。
眾人都看向傅擎深。
只見傅擎深慢慢睜開眼。
那雙深邃如盛滿星辰的眼睛,睜開的瞬間瞳孔一縮。
溫軟語一下子感覺到了危險,就像是在山上打獵的時候,她把獵物追堵到最後時刻,獵物準備拼死反擊的那種感覺。
她臉色一變,就要提醒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