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瑞覺得自己真的看明白了。
傅哥這麼一大早起來,就是為了陪嫂子吃早餐。
而嫂子看起來毫不在乎的樣子……
因為傅擎深的招呼,趙慶宇和李清瑞兩人也朝著餐桌那邊過去。
此時偌大的餐桌旁,只有溫軟語和傅擎深。
趙慶宇剛要坐下,李清瑞突然一把拉起趙慶宇。
然後他抓了兩個包子道:「我們兩就不坐了,我們要去……散步,對!我們要出去散步。」
說著李清瑞拉著趙慶宇就走,趙慶宇只來得及端了一杯豆漿。
走出大門,沒等趙慶宇吐槽,李清瑞塞了一個包子在趙慶宇嘴裡,「你傻不傻,傅哥讓你坐下你就真的坐下,你看傅哥早上六點就起床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和嫂子一起吃早餐,我們兩去當什麼電燈泡。」
趙慶宇咬了一口包子,恍然大悟:「哦哦,這樣啊。」
然後兩人坐在院子裡,被清晨的涼風吹得瑟瑟發抖。
餐廳里。
溫軟語安靜的吃著自己的早餐,她吃得極其認真,對每一份食物都有著超乎尋常的尊重。
傅擎深卻看著面前的食物,皺了皺眉,看了看熬得火候不夠的粥,又皺了皺眉。
傅擎深和溫軟語真就像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溫軟語挨過餓,所以珍惜食物,從不挑食。
傅擎深也挨過餓,但他挑食,他曾經受過的苦,有能力之後絕對不再受。
皺著眉的傅擎深看了看安靜吃飯的溫軟語,舒展開眉頭,也吃了起來。
以往都是溫軟語嘰嘰喳喳的說話,傅老爺子甚至為了溫軟語,都廢除了食不言寢不語的家規。
現在溫軟語不說話了,餐桌上的氣氛就顯得很沉默了。
傅擎深在想說點什麼,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在想找個什麼合適的話題。
他們之間的感情婚姻肯定不能談。
關於今晚的升學宴,她好像也不是很開心。
不然就談談老頭子吧,她最喜歡老頭子了。
傅擎深喝著粥,醞釀了好一會兒,才放下勺子:「你……」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傅擎深想說的話被打斷。
溫軟語看傅擎深的表情,淡淡問了一句:「你想說什麼嗎?」
「沒事,做妝造的人來了,要提前做妝造。」
「好,我知道了。」
溫軟語答應了,就自己上樓了。
他像是和傅擎深沒有半點想說的。
溫軟語走後,傅擎深拿著勺子攪拌碗裡的粥,這粥都感覺更難吃了。
看了看溫軟語那邊乾乾淨淨的碗,傅擎深皺著眉快速喝完了粥,沒有浪費。
李清瑞他們兩在外面遠遠的看著這邊,感覺傅哥怪可憐的。
溫軟語去找造型師了,她想問問幾點開始做妝造,她好提前安排好時間。
她知道一場盛大的宴會,往往要提前很久就開始做妝造。
頭髮,衣服,造型,都要花時間的。
本來溫軟語覺得其實就穿自己的衣服,不用化妝,就可以出席。
但想到傅爺爺,她如今出現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傅爺爺,便不能這麼隨意了。
三名造型師已經在等著了。
溫軟語過去,禮貌的問道:「你們好,請問幾點開始化妝呢?」
「溫小姐你好,如果你不忙的話,等一會兒就可以開始了。」
溫軟語一驚:「宴會晚上六點才開始。」
化妝師笑著道:「是的,髮型,衣服,妝容,從頭到腳的精緻護理,這些一套下來,需要好幾個小時的。」
溫軟語糾結道:「竟然要這麼久啊。」
溫軟語本來還想著要是時間不著急的話,她就先去寫寫文。
怪不得化妝師他們會這麼早就上門來。
幾人看溫軟語不說話,神情都有些忐忑。
為首的化妝師連忙道:「溫小姐,我們動作會儘量快一些,儘量不耽誤您的時間。」
溫軟語溫和的笑了笑道:「沒關係,那就開始吧。」
今晚就要宣布她和傅擎深分開了,打扮得隆重一些,也算是為他們這場不合適的婚姻劃上完整的句號。
溫軟語平時不化妝,眉毛是沒有修剪的。
也沒有留長指甲,指甲剪得平平整整。
一雙手不像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一樣白白嫩嫩,皮膚倒是很白,但手上有幹活留下的繭,甚至掌心還有一道明顯的疤痕。
這樣的溫軟語,一點都不像大家小姐,一看就知道傳言說的是真的,她就是山里長大的窮苦孩子。
這幾名化妝師是傅擎深篩選過的,當然不會嘲諷看不起溫軟語。
溫軟語也看著掌心的疤,那疤痕是去救傅擎深的時候傷到的。
她用掌心接住了砍向傅擎深的刀。
溫軟語微微縮了縮手指,覺得自己真是可笑。
傅擎深這樣的人,不管做什麼都是計劃好的,都是有目的的。
只有她愚蠢的想去救傅擎深。
身體上留下的傷,心裡留下的痕,仿佛都在訴說著她一直以來的天真可笑。
溫軟語拿了耳機戴上,耳機里播放著英語,她一邊記單詞,一邊坐著任由化妝師給她化妝,中午困了,髮型師還特意沒有做髮型,讓她去睡了個午覺。
這一天過得很平靜。
下午三點,溫軟語的造型做好了。
裙子有些不方便,她就沒有亂走,老老實實在房間裡看書。
陸景和他們都換了身行頭,一個個打扮得人模人樣的。
只有傅擎深上午就出門了,現在還沒回來。
下午四點。
傅擎深回來了。
傅擎深穿著一套暗紅色燕尾服,裡面沒有穿襯衣,反而穿了一件針織。
不但沒覺得不搭,反而給人一種讓燕尾服的正式變得多了幾分慵懶。
他拿著一個精緻的盒子急沖沖的上樓。
見他上樓了,趙慶宇忍不住道:「傅哥這一身暗紅色,更像大魔王了有沒有?」
李清瑞笑得人畜無害,像個小奶狗一樣道:「你要是不怕死,你就在傅哥面前這麼說吧,你要是怕死呢,你就說傅哥穿這樣像要結婚,懂了嗎?」
趙慶宇呀了一聲:「別說,還真的像要結婚,你看我們五個像不像伴郎。」
傅擎深已經上樓了,找到了正在看書的溫軟語。
她就坐在那裡,像城堡中的公主一樣,穿著華麗的衣裙,轉頭清清淡淡的看著他。
傅擎深從來不在乎別人長得美不美,在他看來,所有人都一樣,無論外表怎麼樣,骨子裡都充滿了令人厭惡的爭奪算計。
然而,此時他清晰的意識到溫軟語有多美。
仿佛他是那個闖入高塔中營救公主的騎士。
下一刻,就能帶著溫軟語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