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瑞罵了幾句之後,也沒空管這些人了。
他眼巴巴的盯著水中的溫軟語。
此時岸上的人都盯著水中的溫軟語。
溫軟語比消防的速度還快。
岸邊的人不吵了。
直播間裡的人也安靜了。
溫軟語越來越近。
下一刻,一朵浪花打來,溫軟語像是嗆了水,沉入水中。
看著的人都忍不住驚呼一聲。
李清瑞不管不顧的要去拉安全繩,把溫軟語拉回來。
下一刻,所有人都見到,溫軟語再次躍出了水面。
她像是水中的精靈,在雨幕下光彩奪目。
傅擎深從直播里看著溫軟語,突然就想到了當初唐婉柔和溫軟語一起落水。
他顧及唐婉柔的身體,選擇先救唐婉柔,而沒等他再去救溫軟語,溫軟語就自己躍出了水面。
她從來不靠別人,她永遠都靠著自己努力又頑強的活著。
她快速遊動著,偏離的位置正在縮短。
一次一次的靠近,一次一次的被水流沖走。
之前那些說溫軟語作秀的話,簡直像是最大的笑話。
溫軟語快速靠近,在下一個浪花來之前,手腳並用的爬上了還露出一點的房頂。
坐在房頂的女孩確實是盲人,聽到聲音下意識就要動。
溫軟語喘著氣道:「別動,我是來救你的。」
女孩惶恐的問:「有人在嗎?你說話大聲點,我的助聽器有點壞了,聽不太清楚。」
溫軟語愣了愣,這女孩不但是個盲人,還聽不見。
怪不得都通知撤離了,她卻沒有撤離,而被困在了這裡。
溫軟語坐到了女孩身邊,靠近女孩的耳朵,大聲道:「別害怕,我是來救你的。」
女孩下意識抓住導盲犬的繩子,緊張的道:「我……我是不是給大家添麻煩了。」
溫軟語拍了拍女孩的手,大聲道:「不麻煩,我一會兒就帶你去安全的地方,我會在你身上捆上安全繩,不要害怕,也不要緊張的亂抓,我會帶著你游回去,聽清楚了嗎?」
女孩用力的點頭:「聽清楚了,我會聽話的。」
溫軟語帶了兩根安全繩,她把其中一根困在女孩的腰上。
她甚至把這最後守著主人的導盲犬,都栓在了自己腰間的繩子上。
狗狗會游泳的,只是容易被水流衝散,這樣帶上也不會有多大的負擔。
溫軟語休息了一會兒,恢復了一下體力, 一手反摟住女孩,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我們要下水了,不會有事的。」
說完帶著女孩跳入水中。
溫軟語開始往回遊。
岸上的人也在適當的拉動安全繩。
回程溫軟語有些體力不支,到底這段時間太虛弱了,她都還在吃藥呢。
帶著女孩遊了一大半,感覺實在游不動了。
不過她並不是很擔心,他們身上都有安全繩,就算無力了,也最多嗆嗆水,會被拉上岸的。
溫軟語堅持著,她越來越疲憊,手腳都像是機械的在划動。
想她平時兩個大男人都拖得動,現在竟然一個瘦弱的女孩都快要抱不住了,溫軟語有些自嘲。
她的視線有些模糊,那是體力嚴重透支的後果。
盲眼女孩聽著溫軟語急促的呼吸,感覺到她越來越慢的動作,急切的想要幫忙。
溫軟語已經馬上靠近岸邊了,她靠近盲眼女孩的耳邊,交代了一句:「我推你一把,你用力往前游,會有人拉我們上去的,不會有事。」
說完,溫軟語就想推女孩一把。
她實在是沒力氣了,無法帶著女孩游回岸邊。
倒是不用擔心生命危險,可他們會嗆水的。
她水性好會憋氣,嗆水也不會太嚴重。
這個眼睛看不見,耳朵聽不見的女孩,如果突然落入水中,不知道會多害怕。
所以溫軟語決定沒有任何考慮的,就要推女孩一把。
可這個時候,一直乖巧不動彈的盲眼女孩,突然扶著溫軟語的腰,用力的往前推。
然後溫軟語聽到了一陣嗆水的咳嗽聲。
溫軟語被推到了前面,她先被拖上了岸。
她的意識有些模糊,最後聽到的聲音,就是激烈的咳嗽聲。
她突然覺得,這或許就是金玉姐姐帶她來找的,有意義的事。
不是所有人都會恩將仇報的,不是所有人都會欺騙算計的。
這個眼睛都看不到的女孩,把她推在了前面。
她所做的,終究還是有人在意的。
柳老師說,做好事不求回報,她似乎做不到柳老師那樣的無私。
她因為別人的回饋,而內心安寧。
溫軟語暈了過去。
金玉曾經學過醫,立即上前查看。
「她沒事,是累暈過去了。」
「這個女孩也沒事,只是稍微嗆了點水,她的家人正在到處找她,安排個人把她送過去。」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大家都沒事,只是溫軟語挨了頓罵,被砸破了額頭而已。
金玉指揮著兩人抬著擔架床,把溫軟語送去休息的地方。
李清瑞瞪了之前鬧得最凶的幾人一眼,走之前都忍不住罵了一句:「你們的不如意是天災,不是任何人造成的,我們來做志願者,是來幫忙的,我希望你們記住這點。」
說完李清瑞也跟著金玉追了過去。
心裡想著完了完了,剛剛還跟傅哥說要看好嫂子的。
這發完消息沒半小時,嫂子就出事了。
重點還是現場直播,傅哥肯定親自看著的,等回去,傅哥肯定會滅了他的。
同樣哭喪著臉的人,自然還有趙慶宇。
京都晟華醫院。
傅擎深躺不下去了。
他電話叫來了周鳴。
「傅哥,你找我有事嗎?」
「送我去救災現場。」
「啊!傅哥你現在的情況要好好養傷,怎麼能奔波走動。」
周鳴是幾個人最悶的,平時話少,就知道買地皮建房子,此時都會驚得大聲說話了。
「我什麼都不做,我只是去看看。」
「那行吧,我安排私人飛機送你過去,傅哥你可真的別亂來,你這次傷得不輕。」
「知道。」
傅擎深第一次嘗到想一個人是什麼滋味。
前不久他被唐婉柔下藥要了溫軟語之後,本以為他們之間會更親近,他恨不得把所有都給溫軟語。
只是去找了一趟醫生救老爺子。
明明沒過去幾天,他們之間卻是越來越遠。
他隱忍的不去打擾,當初那些欺騙,他不敢提,不敢問。
可此時,他控制不住的想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