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軟語現在聽不進去任何人講話。
她腦子裡都是傅爺爺死了,她要回去。
她推開鄔雲,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二樓跳下來挺高的,即使在山裡到處跑的溫軟語,這樣沒有防護措施的跳下來,也傷到了腿。
可她毫不在意,一瘸一拐的要回家。
可這個時候,即使鄔雲和李清瑞他們不攔,這些記者怎麼可能讓溫軟語離開。
這麼大的新聞,記者們直接蜂擁而上,攝像機對準溫軟語不停的拍。
「溫小姐,請問你和傅少傅擎深已經領證結婚了是真的嗎?」
「溫小姐,是什麼使你背叛的,是什麼使你一邊說喜歡傅少,一邊禍害鄔雲小天使。」
「溫小姐,你在鄔雲這裡騙了多少錢?」
「溫小姐,你是怎麼成功嫁入傅家的,是因為仗著傅老爺子撐腰,才敢各種算計的嗎?」
溫軟語抬手遮著眼睛,閃光燈太刺目,刺得她眼睛都睜不開。
她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滿世界都是嘈雜,隱約間聽到了誰在說傅老爺子。
哦,對,傅爺爺,她要回去見傅爺爺的。
溫軟語想要往前走,閃光燈閃得她看不清前面,直接撞上了一個記者。
溫軟語被撞得摔倒在地。
那名記者的攝像機被撞倒。
「啊,我的攝像機,溫軟語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你不回答就不回答,撞壞我的攝像機做什麼?」
「你賠我攝像機,我只是個普通人,不像你可以隨時攀附有錢人,這一個攝像機就要我好幾個月的工資,你必須賠償我。」
「都勾三搭四了,還不讓別人說了,真是噁心。」
溫軟語跌倒在地,面對著所有人的惡意。
她想站起來離開。
如果是平時的溫軟語,別說一個記者,十個記者都攔不住。
可此時的溫軟語極其虛弱,是好多天沒有正常進食,沒睡眠,身體狀態差到極點的狀態。
只是一個記者伸手一推,剛站起來的溫軟語再一次被推倒,手掌按到了破碎的鏡頭上,血一滴一滴的落下。
除了鄔雲,沒有人看到溫軟語受傷,也沒有人在意。
鄔雲用力的推開記者:「讓開,你們都讓開,不要傷害她!」
管家在一旁想阻攔:「少爺,少爺您別衝動啊!別衝過去,會受傷的。」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怎麼可能攔得住這些蜂擁的記者。
可鄔雲早就控制不住心中的偏執,手裡還拿著小刀,一臉戾氣就要動手。
管家一看不好,要出事。
管家手裡隨時準備的鎮定劑,一針扎在鄔雲身上。
幾秒後,鄔雲倒下,被管家接住。
有關心鄔雲的人,可是,沒有關心溫軟語的人。
溫軟語就像是走投無路的小獸,被一群獵人圍堵在聚光燈下。
全是惡意,全是謾罵。
以往是傅爺爺幫她擋住風雨,如今她沒有傅爺爺了。
溫軟語像是碎了。
人和心一起,支離破碎了。
她像是聚光燈下的鬼,所有悲傷都無所遁形。
突然有人跑了過來,擋住了不停閃的聚光燈,站到了溫軟語面前。
「走開,你們都走開!不許欺負少夫人!」
「你們在胡說!我家少夫人最好,老爺讓我保護少夫人的,你們誰都不許傷害她!」
鼻青臉腫的王三,不知什麼時候從傅榮峰手裡逃了出來,傷痕累累的他沒有第一時間去醫院,而是找到了溫軟語,憨厚的張開雙手擋住所有人,護住了溫軟語。
溫軟語茫然的抬起頭來,模糊的視線看向王三。
王三為什麼在這裡?
哦,對了,是傅爺爺說,讓王三跟著她的。
可傅爺爺呢?
記者們被突然跑出來的人給嚇了一跳,連忙後退。
等看清只有一個人,又躍躍上前。
「你是誰?我們可沒有欺負溫軟語,是她有問題,結婚了還為了錢勾引人家未成年,被發現了試圖逃跑,逃跑沒成功就攻擊記者,還摔壞人家的相機。」
「對呀,你又是哪裡來的,該不會也是和溫軟語有什麼不正當關係的人吧?」
王三聽著這些污衊的話,氣得不行。
趙慶宇拉了拉李清瑞,小聲道:「我們這會不會太過了。」
李清瑞甩開趙慶宇的手,盯著那邊的溫軟語,眼神不善的道:「我一想到傅哥生死未卜,這個女人立即背叛,就恨不得把她也丟到無人區去,只是這樣,算過分嗎?」
趙慶宇欲言又止。
他覺得有些過了,但眼下這個場面,也不是輕易能控制點得住的。
只有王三扯著嗓門道:「我叫王三,是傅家的保鏢,是傅老爺子和傅少讓我保護少夫人的,我不知道你們在胡說什麼,但我家少夫人不可能為了錢做任何壞事!」
「切,你一個保鏢知道什麼,說不定她太會偽裝,你也被蒙在鼓裡。」
「對呀,畢竟窮鄉僻壤來的,沒見過錢,給一點點好處,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可憐傅少,堂堂傅家掌權人,竟然被這樣一個女人綠。」
「有錢沒錢都要賠我相機,不然今天休想離開!」
現場一團亂。
王三擋在溫軟語身前,拼命的攔住所有人。
他大聲喊著:「你們這些混蛋, 讓開,都給我讓開,少夫人受傷了,我要帶少夫人去醫院。」
可沒有人讓路。
這個世界,很多時候最大的惡意是來自陌生人。
他們不了解內情,不明白經過,什麼都不知道張嘴就可以胡說。
標榜著自己的正義,拿著語言的尖刀,隨意傷人。
兩人孤立無援。
就在這時,又有人跑進了這棟別墅。
中年律師氣喘吁吁的喊著:「讓開,都讓開,我是律師,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鄔雲的管家已經把昏迷的鄔雲送回來房間,看著一院子的人,都忍不住想說,你們有事去外面說,全都跑來這裡算怎麼回事啊。
記者們到底是讓開了。
怎麼律師都來了,難道這個溫軟語還犯了其他事嗎?
年長律師擠了進來,看到鼻青臉腫的王三,又看到跌坐在地滿手是血的溫軟語,臉色一變。
朝著這些記者吼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以為聚集了這麼多人,傷人就不犯法了嗎?」
年長的律師太威嚴,這一聲,把前排的記者都吼得退後幾步。
這個叫王三的保鏢是來的時候就鼻青臉腫的。
可是溫軟語摔倒滿手的血,是實實在在的。
那名被摔壞了相機的記者小聲道:「可她摔壞了我的相機。」
「呵,我相信在場這麼多攝像機,應該清楚的拍到你的攝像機是怎麼壞的,誰摔壞的你可以要求賠償,但現在我有權起訴你故意傷人!」
記者縮了縮脖子,退後幾步。
那邊趙慶宇像是認出了來人,喊了聲:「魏叔?你怎麼來了?」
魏律師撇了趙慶宇一眼,冷聲道:「我怎麼來了?當然是來宣布傅老爺子的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