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掛。
凌晨兩點,程子衿和周揚也終於熬不住,要休息了。
柯書瑤卻還沒有回來。
柯書瑤的存在感太弱了。
除了溫軟語,寢室里的另外兩人和柯書瑤都沒什麼交集,也不會關心。
唯一關心柯書瑤的人,意外睡著了。
此時教學樓那邊的女廁里大門被上了鎖。
柯書瑤渾身濕漉漉的,坐在角落抱著雙腿瑟瑟發抖,仔細看還能看到她長裙下小腿有一些淤青。
她像一隻被凌虐過的小動物,眼裡帶著驚慌害怕,受到傷害之後,只敢縮在角落,甚至不敢求救。
這個學校只有溫軟語會救她,可那些人有錢有勢,她不想給溫軟語添麻煩。
她是柯家的人,那些人只敢欺負一下,不敢真的對她怎麼樣。
但小語沒什麼背景,如果得罪了那些人,肯定會出事。
柯書瑤默默的忍耐著。
她不敢反抗,她覺得只要自己不反抗,那些人欺負夠了覺得沒意思,自然就不會繼續了。
夜裡的廁所有些冷,陰森森的讓人覺得有些害怕,柯書瑤衣裙被髒水打濕了,又冷又怕。
但她一聲不吭,蜷縮著忍耐,等到天亮保潔阿姨打掃的時候打開廁所門,她就能出去了。
即使這樣,柯書瑤好像都沒想過休學。
曾經厭惡的學校,只因為溫軟語在這裡努力著,她就覺得自己可以忍忍。
早上五點半。
保潔阿姨打著哈欠來到廁所門口,嘟囔道:「誰把大門給鎖了,我記得我昨天好像沒上鎖呀?」
說著,保潔阿姨打開了廁所的們,然後一道人影從廁所里跑了出來,嚇了她一跳。
「怎麼會有人在廁所里?肯定是這些學生又胡鬧了。」
保潔阿姨疑惑兩句,不過她一個保潔也沒辦法,只能嘆息一聲。
柯書瑤跑得很快。
不是害怕身上的髒亂,而是小語六點就會起床的。
以她對小語的了解,昨晚可能發生了點事情,讓小語沒有注意到她沒回宿舍,不然小語肯定會打電話找她。
可如果早上小語醒來沒有看見她,肯定會知道的。
柯書瑤飛快的跑回了宿舍,直接衝進浴室洗了個澡,洗去身上的髒水,又在臉上撲了些粉底,讓人看不出傷痕之後,這才打開浴室門出來。
此時已經六點,溫軟語醒來了。
溫軟語睡醒,迷迷糊糊的下床,就見到柯書瑤從浴室里出來。
她愣了一下道:」書瑤你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有什麼事嗎?」
柯書瑤微微別過臉,不去直視溫軟語的目光,她甚至不敢說話,怕說話聲中的沙啞和顫抖泄露了自己被欺負的事。
她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不是她不願意跟溫軟語說,而是她在這京都富人圈中長大,太明白真正的有錢人有多大的能耐了。
她害誰都不能害溫軟語。
溫軟語沒有遇到過校園暴力。
更不知道乖巧聽話的柯書瑤在京大被人欺負得一度想要退學。
她見柯書瑤搖頭說沒事,便道:「那我先去洗漱了,昨晚一不小心睡著了,都沒有洗漱,你等會兒要跟我一起去吃早餐嗎?」
柯書瑤又搖了搖頭。
溫軟語便自己去了浴室。
平時溫軟語起來的早,宿舍里的幾人都不會和她一起吃早餐,她也習慣了,對於柯書瑤的回絕並沒有在意。
可溫軟語沒仔細想想,柯書瑤什麼時候回絕過她。
不管什麼事,只要她提出來,柯書瑤不管喜不喜歡願不願意,總是第一個同意的。
溫軟語因為昨晚沒洗漱,髒得有些不清醒,快速的跑到浴室洗了個澡,牙都刷了兩遍,這才感覺自己乾淨了。
沒有吵醒宿舍里還睡著的兩人,她快速去食堂那邊吃過早飯。
然後到老地方開始英語口語練習。
依舊是帶著口音的口語發音,只是昨天聽傅擎深讀了一晚上,好像感覺今天閱讀起來都更順暢了一些。
不知不覺回憶起昨晚傅擎深讀書的聲音,她竟然聽得睡著了都忘記洗漱,溫軟語臉色發紅有些不自然。
她什麼時候對傅擎深這麼依賴了?
今天沒有找麻煩的人來罵溫軟語英語不好。
溫軟語清清靜靜的早讀完成。
一天的課程,溫軟語依舊排得滿滿當當。
上午上完課之後,休息時間,溫軟語聯繫了柯書瑤。
打柯書瑤的電話也關機。
平時午餐,柯書瑤基本都會陪溫軟語一起吃。
就算有事情,也會提前告訴溫軟語。
幾乎不會這樣不聲不響的關機。
溫軟語擔心出事。
倒是沒想過柯書瑤被欺負,她想的只是柯書瑤腿可能沒好完全在哪裡摔著了,膽子小又不敢求助什麼的。
溫軟語大概記得柯書瑤排的課程,乾脆直接去找人。
她找了附近的教室,這塊中午了,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也沒見柯書瑤。
溫軟語只好四處開口問。
「同學你好,你今天見到大二學生柯書瑤了嗎?」
「同學你好,我想找你們班的柯書瑤。」
「同學……是你啊……沒事了。」
周揚臉黑了黑。
什麼叫是她就沒事了。
溫軟語找人心切,四處問人,竟然問到了周揚。
周揚和宿舍里的幾人一直不對付。
溫軟語更是直接不喜歡周揚。
不是不喜歡周揚囂張鬥勇,而是不喜歡周揚說話不算話。
明明說話了,打輸了會道歉的,可周揚那天沒有道歉。
溫軟語轉身就走。
周揚怒道:「你站住!見到我你走什麼?」
溫軟語不理她,繼續走。
周揚一臉恨得牙痒痒的道:「溫軟語,你站住,我知道你在找柯書瑤是不是,我有辦法找到她。」
溫軟語終於站住了:「你知道柯書瑤在哪裡?」
周揚抓了兩把短髮,短髮亂了,她看起來更像個男生了,中性的聲音道:「我聽人說,經濟學系那邊有幾個腦殘,最近一直在找我們宿舍的人麻煩,既然你好好的人,那被找麻煩的肯定就是那個膽小鬼了。」
溫軟語臉色微變。
她突然想到,程子衿提醒過她,要注意有人會找她麻煩。
難道是因為她成了新生代表,連累了柯書瑤被欺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