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擎深覺得這件事情不是很重要,但他還是開口解釋了。
他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和溫軟語有間隙。
但溫軟語聽到這個回答,卻僵了僵。
傅擎深的回答,印證了吳大叔的話。
傅擎深真的是為了給她出氣,才派人砸魚攤的。
她微低著頭,低聲道:「傅擎深,吳嬸身體不好,你知道嗎?當初那件事,險些讓吳嬸遇到危險。」
「那只是意外。」傅擎深淡然的道。
「可是……我們輕描淡寫的一句意外,吳嬸差點死了。」
溫軟語低聲喃喃,如同自語。
傅擎深皺眉,淡漠的目光中帶著不理解。
溫軟語連他滿手是血都不介意,為什麼會介意這點意外。
傅擎深本來就是個偏執的,瘋狂的,不擇手段的人。
他手段狠厲,想做的事,往往不在乎過程。
當初對溫軟語沒有感情的時候,為了讓溫軟語心甘情願的留下,他偽裝溫柔,算計車禍,不擇手段。
在傅擎深的人生中,他遇到的滿是惡意,那他自然也是惡意的去對待這個世界。
他覺得理所當然。
旁人如何,他不在乎。
可溫軟語在乎。
當初吳嬸差點出事,是傅擎深送他們去接救護車的,她還對傅擎深感恩戴德。
現在才知道,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竟然是傅擎深。
看著傅擎深的表情太過平靜。
溫軟語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傅擎深做這件事情的目的是為了給她出氣,傅擎深也說了沒想真的傷人。
傅擎深這麼高傲的人,都已經放低姿態跟她解釋了。
她還想得到什麼樣的結果呢?
可溫軟語心裡就是有些難受。
沒等傅擎深再說什麼。
溫軟語低聲道:「我知道了。」
溫軟語不再多問,沒什麼精神的要去洗漱。
他們是下午從郊區那邊回來的,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溫軟語本就習慣早睡早起,受傷之後睡得更早了。
傅擎深以為沒事了,上前就要幫溫軟語洗漱。
在郊區醫院時候,一直都是傅擎深親手照顧溫軟語的,溫軟語即使不好意思,也沒有拒絕。
此時傅擎深伸手,像往常一樣想幫溫軟語,溫軟語卻退後一步,躲開了傅擎深的手。
她禮貌卻疏離的道:「我自己可以的,以後我自己來吧。」
傅擎深皺眉:「你的手還沒好。」
「我右臂只是脫臼了,已經可以活動了。左手指骨一時半會好不了,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也不可能一直讓你照顧我。」
傅擎深剛想說,他可以照顧。
溫軟語的傷是為了他受的,別說一百天,就算一年十年,他都可以照顧。
可溫軟語說完,就自己去了浴室。
傅擎深眉頭緊鎖。
溫軟語對他一直是接納的態度,現在他感覺到了溫軟語的拒絕排斥,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傅擎深的感情,來得猛烈又深沉,不在意的時候,你死在他面前他都不會多看一眼,一旦在意,那就是完完全全的給予。
面對這樣濃烈的感情,溫軟語一直都是接納的。
可現在溫軟語好像退縮了。
見識過哪些血腥黑暗溫軟語都沒有退縮。
只是兩個無關緊要的商販,為什麼會如此?
傅擎深想不明白。
沒過多久,溫軟語從浴室中出來了。
看起來並不是很想和傅擎深說話。
傅擎深欲言又止的去了浴室,想著陸景和以前說過,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一起睡一覺起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傅擎深剛進浴室,溫軟語的手機就響了。
之前溫軟語的手機一直在傅擎深那裡,今天回來了,傅擎深才把手機還給溫軟語。
電話接通,對面是鄔雲的管家急切的聲音。
「溫老師,終於聯繫上您了,少爺出事了,麻煩您過來一趟好嗎?求您千萬要過來一趟。」
溫軟語一驚,「出什麼事了?」
「啊,鄔雲少爺!」管家突然叫了一聲,電話掛斷了。
溫軟語臉色一變,睡衣都來不及換,隨手拿了一件外套穿上,快速的跑下樓。
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樓下什麼人都沒有。
就連王三都被他兩個哥哥拉去教育了。
溫軟語跑出去,誰也沒有看到。
鄔雲住的地方,就在傅家老宅附近。
溫軟語都不用坐車,直接朝著那邊跑了過去。
「砰砰砰!」溫軟語大口喘氣的敲門。
好一會兒才有女傭來開門,看到是溫軟語,女傭面色一喜,「溫老師,您終於來了,快進來。」
溫軟語跟著女傭進去。
看到鄔雲的門口站著很多人。
房門緊閉著,管家臉色發白的小聲喊著:「少爺,您開開門,不管怎麼樣,您也不能不吃藥啊!」
溫軟語走了過去。
管家似乎也沒想到,溫軟語來得這麼快。
看到是溫軟語,簡直激動得要給溫軟語跪下了:「溫老師,您終於來了。」
管家再次敲門,輕聲道:「少爺,開開門,溫老師來看您了。」
安靜的房間裡似乎響起砰地一聲,像是椅子倒地的聲音。
下一刻門開了。
臉色慘白的鄔雲,急切的跑了過來。
一直不曾出房門的鄔雲,這一次甚至跑出門口了幾步。
讓他如同一片耀眼的白,落入眾人眼中。
鄔雲淺淡的眸子微動,目光落在了溫軟語身上,死死的定住。
溫軟語注意到,周圍女傭都看著鄔雲。
她看到有人眼裡,無意間流露出來的厭惡。
溫軟語臉色微變,上前兩步,把鄔雲擋在了身後,對管家道:「他的藥是哪些,給我。」
鄔雲沒有偏執發瘋,他輕輕的拉住了溫軟語的衣角。
陽光,外面的人,都像是怪獸,但眼前的溫老師如同可以打敗怪獸的奧特曼,讓他不再那麼自卑惶恐。,
管家好像才反應過來,連忙道:「就……就是這些藥。」
溫軟語拿著鄔雲的藥,拉著鄔雲轉身進了房間。
鄔雲低著頭一言不發。
溫軟語打量著鄔雲。
鄔雲臉色慘白,淺淡的眸子都是紅血絲,白髮幾乎遮住眉眼,整個人都帶著一種頹廢。
如同墮落的天使。
溫軟語嚴肅的問:「為什麼不吃藥?你的身體你自己很清楚,不吃藥會有什麼後果,你應該也很清楚!」
鄔雲頭更低了。
溫軟語直接撩開鄔雲遮住眼睛的頭髮,讓他抬起頭來。
兩人對視,鄔雲少年音都帶著沙啞的道:「溫老師,你是不是也厭惡了我,不想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