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結得解

  自王君與肖晨相識後,整日裡和他一起與外門中混吃等死的人廝混在一起。

  白天裡與那些人在宗外到處閒逛,有時遊山玩水,有時遇到牴觸他們的弟子,便是拳腳教育。到了晚上,沒人是清醒的,夜夜笙歌夜夜飲酒作樂。以此來麻痹自己,然而日久天長,心裡痛楚漸漸消散,壞習慣卻已經養成。

  外門弟子都是凝血境以下,而王君雖然因為父親的死,心結難解,境界一直停留在鍊氣境。不過對付這些人綽綽有餘,加之陳鍾閉關之前將他畢生所攢的靈石都給了王君,這讓王君從與他們認識的那刻起就被他們默認是老大。

  半年後,陳鍾得以突破通靈境。雖見王君整日渾渾噩噩,但轉念一想,他過的也算快樂,便沒有對王君多加管戒,只是常常在遠處暗中保護著他。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王君與陸宇再次相見的一個星期以前。

  在涵江宗大長老魏叔書提議,讓涵江宗外門與天龍宗外門(大魏王朝的二階宗門)比試學習。

  雖說是比試切磋,然而其中含義人盡皆知。不過是大魏皇室想藉此試探一下涵江宗的真正實力,向其示威。

  涵江宗此刻失去了涵江國王室的庇護,加之宗門凋落,根本沒有拒絕的能力。

  可誰知,名義上的切磋比試,實際是對涵江宗的打壓。

  比試內容被定為絞殺涵江宗周圍的妖獸。而劃定的地點中,包括了數個凡人村落。各個長老都提議反對,然而大長老卻說,藉此可以消滅凡人村落周圍的妖獸,以保護凡人不被妖獸所害。

  最終其他長老的反對不了了之。

  王君和肖晨因其修為在外門中算是佼佼者,都被選入比試的人中。

  沒成想,二人在一次殺滅妖獸後,被幾個天龍宗的弟子圍堵,其中竟還有一個凝血境弟子。

  二人心裡都知道來者不善,沒有和他們廢話就打了起來。最終王君拼盡全力將幾人盡數抹殺。可肖晨卻被那個凝血境弟子所害,等到王君發現時,已經沒了呼吸。

  四天後,比試結束。

  那些被包含進比試地點的凡人村落全部被屠村。而且手法也完全相同,都是先殺人後放火。王君所認識的參加比試的弟子,在比試結束後還活著的也寥寥無幾。

  最終,比試以天龍宗遙遙領先而結束。涵江宗所參加的弟子半數死亡,三個凡人村落全被燒毀。涵江宗上下卻敢怒而不敢言。

  肖晨最開始看中的雖然只是王君的錢財,但相處久了,不知覺間已經把王君當成自己的弟弟,而王君內心深處也把肖晨看做自己的兄弟。四年來肖晨對王君照顧的無微不至,總是在他失意時給予他安慰。

  肖晨走後,王君又陷入了悲傷之中。幾乎每日蝸居在自己房間。

  一直到某天,王君去肖晨墳前看他時,才想起來自己的儲物戒中還放著許多他隨手丟在王君這裡的東西,王君想要將那些東西找出來,與肖晨埋在一起。

  旋即,王君將儲物戒中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放在地上。

  酒壺、畫本甚至衣服,數不盡的雜物堆在地上,都是些肖晨在喝醉了之後丟在王君那裡的。

  王君稍微收拾了一下,在肖晨墳旁又挖了個坑,將那些雜物一口氣全扔了進去。然而這時,雜物中飄出了一封信。

  「信,肖晨,你何時給過我信?」

  王君將信封撿起,上面寫著「吾兒王君啟」。

  直到這時,他才想起來,這是陳鍾幾年前交給他的父親的遺信。這些年渾渾噩噩的,竟將這事忘了。

  王君滿是淚水,顫抖著拆開信封,裡面寫道:

  「吾兒,原諒父親的不辭而別。父親知道,這些年對你虧欠太多。你可能會因為是我心中根本沒有你這個兒子,一年都不與你見幾次面。其實不是的,我也時時在關心你,想念你。只是這些年朝中權勢錯綜複雜,那些老傢伙執意想要扶持你大哥權兒上位,趁機謀反。我只是不想讓你參與到他們的朝堂爭鬥之中,免得性命堪危,才故意冷漠你。

  如今,涵江王室氣數已盡,我也不得不前去赴死以解某些人的心頭之恨。這樣雖然我不能再陪著你與權兒,但好歹能讓你們活著。希望你不要怪父親。

  人啊,終究不是神仙,雖然入了仙門,可又有幾人能夠成仙,都是逃不了一死的。以後你的生命中還會見證太多死亡,也許他們和你無關,也許是你親近的人。不過,我希望你不會因為他們的死而墮入深淵,要往前看,要有骨氣。不要讓自己沉浸在悲傷之中,如果覺得不服,那就應該站出來,為他們報仇。而不是整日渾渾噩噩以淚洗面像一個婦人一樣。」

  王君含著淚讀完了信,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父親……我會聽你的話的,父親對不起……」

  霎時間,天氣變換的就像王君的心情一樣,下起了大雨,天空上雷聲滾滾。

  「這是,劫雷!怎麼在這個時候來了。」

  躲在暗處的陳鍾自言自語說。

  那雲里,血色一般都閃電將整片天空染成紅色。就在那一瞬間,天地間寂靜無聲,天空一片紅色,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然而這時眨眼的功夫,一切又恢復如初。天空上萬里無雲,清澈湛藍。

  只有一邊的陳鍾看到發生了什麼。

  在血色的雲消失的瞬間,三道閃電從雲中劈出,在半空中突然融為一體,直直地沖向王君。就在快碰到王君的時候,氣勢洶湧的雷電似乎變得溫柔,像一根針一樣扎進王君身體,王君全身經脈突然透亮,身體也慢慢浮空。

  眨眼間,一切恢復如初,雷劫來發生的太快,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這雷劫,如此詭異,既不是天罰也不是天妒。」陳鍾在心裡說道,隨後看向王君,用功法探查一番,卻發現王君的修為竟然已經到了和他一樣的通靈境。

  「這……這怎麼可能。」

  然而幾個呼吸後,王君慢慢落地,陳鍾探查到的境界卻是凝血境一重。

  「少主!」

  王君緊閉雙眼倒了下去,陳鍾見此不再躲藏,立刻飛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