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家都清楚師叔突然如此積極的原因所在,無非是有藉口來禁地。
可大家又實在是拒絕不了師叔的這個藉口。
既然進了神火域,有獲得神火的機會,誰不想要,誰能拒絕這個誘惑?
之前大家還能攔著師叔不讓進無明禁地,現在掌握著尋找神火秘法的師春一夥進了禁地,師叔說要去搶那秘法,大家還怎麼攔?
雖說師叔的主要興趣點是禁地本身,但有一點大家又充分相信師叔,師叔說了找到了師春一夥會幫大家把秘法搶到手,那就一定會幫大家爭取這個好處。
對師叔自己有好處的事,師叔未必會做,對衍寶宗弟子有益的事,師叔不想做也還是會勉為其難的,尤其是許諾答應了的事。
師叔這方面的品行,還是沒話說的,沒有玷污其掌門師父。
而他們之所以會這麼快趕到,也和這位師叔想進無明禁地脫不了干係。
之前找神火時,這位師叔總是想盡辦法、拐彎抹角地往禁地這邊靠,伺機尋找機會的意圖很明顯,導致他們離禁地並不遠,這不,一聽到風聲很快就趕到了。
面對雷厲風行態度的師叔,大家自然是很難習慣的,不過還是有其他門派的人過來說了下情況,是和衍寶宗較為交好的門派中人,把大概的事發經過做了講述。
李紅酒拱了拱手謝過後,轉身看向大家,神情凝重道:「你們都看到了,也聽到了,師春此獠奸詐,竟利用此地兇險來對付大家,著實可恨,加之禁地兇險,所以大家還是找個安全的地方先避一避,容我先行去探查一番,看看情況再說。」
這其實是他這一路趕來時的一貫態度,他是想進禁地沒錯,可他不希望這些同門弟子也跟進來冒險。
結果這些同門弟子的態度也是一貫的,日常的實際領隊,廣浩游也學他板著一張臉裝正經道:「萬萬不可,要去探查也是我等去探查,哪有晚輩讓師叔去跑腿的,天下間沒有這樣的道理。師叔想怎樣探查,告訴我等便可。」
「對,師叔儘管吩咐便可。」
「沒錯,師叔放心,我等定竭盡全力。」
其他弟子也是同樣的意思,此起彼伏地跟著附和。
大家太清楚這位師叔了,不綁住他,讓他撒野跑了,那還不得由著他性子玩去了,鬼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人。
於是李紅酒挑眉看著他們,目露不善。
而這群弟子們則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與之對視,管你什麼師叔不師叔的,總之毫不怯場。
這個門派內部參會人員的勾心鬥角,跟其他門派內部參會人員的勾心鬥角有點不一樣,實際上也是被逼的,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和錯誤的人湊到一起後,莫名其妙就這樣了。
好吧,最終還是李紅酒服軟了,既然嚇人的目光也嚇不了人,他只好順手解下了腰間的酒壺,又看著星星灌了幾口,最終嘆了聲,「行吧,還是一起吧,大家互相有個照應。」
服軟也是沒辦法,他確實可以一個人跑掉,可跑掉的後果是什麼?這伙弟子必然要在禁地到處找他,這伙弟子的實力對上禁地的兇險,結果可以想像。
他怕他出去後沒辦法跟師父交代。
「師叔英明!」
廣浩游等弟子一起拱手齊聲讚美,整齊劃一的程度如同演練過一般。
這場面把其他門派的弟子給看的一愣,沒想到衍寶宗弟子還有這講究。
「英明個屁—-」李紅酒嘀咕了一聲只有自己能聽清的話。
之後掛回了酒葫蘆,又找人問了下具體的方向,然後便帶著人朝事發地走去。
各派目送的人員,也不知是該夸衍寶宗這些人的大派風範,還是要說這些人膽大,都知道事發地的危險了,都知道連極火宗也吃了虧,還敢往那闖。
有與之交好的門派弟子,大聲提醒道:「李先生,那邊真的危險,連極火宗都吃了虧的呀。」
人家的輩分在那,他也不好當衍寶宗一夥弟子的面稱呼李兄,否則有占衍寶宗弟子便宜的嫌疑。
李紅酒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表示感謝,並有笑哈哈的回應,「所以極火宗在煉器界只能排第四。」
那意思很明顯,在嘲諷極火宗不如衍寶宗,投機取巧而已,人進來的再多也沒用。
他外面的師父在跟極火宗宗主互吐口水,他這個做徒弟的嘴上也沒客氣,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
隨行的一群衍寶宗弟子都忍不住咧嘴一笑。
聞言的一些門派面面相,有和極火宗關係較好的,目光閃爍著,準備回頭去告狀,讓你大言不慚。
危險都是其次的,衍寶宗一夥知道接下來有些麻煩了,各派糾纏的人被阻攔了,沒人再給他們留路標了,接下來就要靠他們自己瞎胡亂去尋找了。
還沒走遠時,廣浩游湊到李紅酒身邊,低聲道:「師叔,找人還得是人多、眼晴多、跑腿的多,這些殘兵剩將,許之以利,稍微慫一下,或許可為我等所用,極火宗的印天錄使的就是這招。」
李紅酒回頭看了看那些稀稀拉拉癱在地上的各派人馬,「沒那個必要吧,咱們自己有多大肚量吃多大碗的飯,搞多了雜七雜八的最終未必能得好。」
說著又扭頭看了看廣浩游,將其上下打量了一番,摸著下巴頷首道:「
沒看出來,你還有做宗主的潛質。」
一向穩重的廣浩游當場翻了個白眼,不帶這樣誇人的,宗主的徒弟說這樣的話傳別人耳里去,容易讓人誤會,是宗主的意思嗎?以後在宗門還想不想自在了,再說了,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罵宗主?
當老子什麼都沒說過,主動離這位師叔遠一點,也不再提把其他門派弟子當槍使的事了。
一行爬到了崗上,觀察了一下四周,之後在李紅酒的招呼下,分駕四隻風鱗而去。
夜風冷冷,永夜之地的星空卻是永恆的璀璨。
風鱗的速度加持之下,不多時,衍寶宗一夥便找到了之前的事發地點,
還沒有靠近便看到了。
那些剛驚醒不久的火蝠並未急著回去睡覺,而是在天坑周圍的天地間到處遨遊著,遠遠看去,蠻壯觀的流光飛舞區域。
廣浩游剛想招呼大家落地,不要被發現,誰知李紅酒卻一臉好奇道:「快,過去,靠近點看看。」
同乘一隻風鱗的弟子們大驚,遂一起看向了廣浩游。
廣浩游臉繃了起來,「師叔,你不要胡鬧了,他們說的夠清楚了,這些怪異蝙蝠個體威力雖不大,聚在一起對付我們這種修為的人卻是綽綽有餘,
其爆體後的液體能破開護體罡氣的,風鱗和法寶都扛不住腐蝕,極火宗那麼多人都吃了大虧。」
李紅酒從善如流的改口,「行,你們在這等著,我去看看。」抬了抬下巴示意讓他一個人出去,「風鱗開道口子。」
駕馭風鱗的弟子不敢做主,看廣浩游的臉色行事。
廣浩游直接下令道:「落地迴避。」
李紅酒回頭看了眼這個跟他對著來的師侄,又見駕馭風鱗的弟子不聽他的,反聽那師侄的落向地面,忍不住微微搖頭道:「我說廣浩游,你是領隊,還是我是領隊?」
廣浩游:「師叔,你現在想起自已是領隊了?之前你不願幹活躺著喝酒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李紅酒啞了啞,也沒脾氣,誰叫自己落下一堆把柄在人手裡。
另有弟子道:「師叔,宗主說了,讓我們看著你,你胡作非為的時候我們要聽廣師兄的。」
李紅酒獅子搖頭似的晃了圈腦袋,貌似在問自己,老夫聽還是不聽呢?
最終的決定是,他突然驅指一點,穩穩托住大家的風鱗頓時錯亂了般,
內里的人一陣搖晃。
那急速旋轉的風鱗鱗片中居然又旋轉著擴張出了一個口子,李紅酒飄然鑽了出去,絳紫色的寬袍大袖一甩,露出一副我於天地間的舒爽笑意,一路從高空御氣滑行而去,滑向了那藍紅流光飛舞的區域,
來都來了,豈能不去看看。
他一走,風鱗也恢復了正常,內里的幾人一,做夢似的,也不知師叔是怎麼做到的。
再看,師叔一個人去了。
廣浩游頓時大驚,喝了聲,「快,去把師叔追回來。」
「瞎。」有人虛空腳埋怨,「宗主也真是的,明知道這位師叔不靠譜,還讓他進來,還說什麼因為這次進來的人少,才出動了師叔來助我們一臂之力,這是助力嗎?這簡直是禍害!讓他繼續在後山喝酒混日子不好嗎?」
有人跟著埋怨,「誰說不是,掏出這麼個禍害,宗主還當掏寶貝似的。」
埋怨歸埋怨,人還得去救,不僅僅是輩分原因,這人是掌門親傳的關門弟子,坐視其送死的話,以後在宗門還要不要混了?
於高空御氣滑行的李紅酒本意是打算直闖火蝠群飛舞的區域內的,回頭看了眼,見到那幫煩人的傢伙也跟來,頓唉聲嘆氣。
他一個人跑進去沒事,不能把這幫傢伙也扯進去冒險,怕周全不及時會出事。
於是目光鎖定了就近的山頭,調整滑行角度,直接俯衝了下去。
後面一群人跟著追去,一個個都在風鱗里罵娘。
然後怕什麼來什麼,離那些火蝠群近了,已經被那些火蝠發現了,無數飛舞的流光朝他們飛了過來。
李紅酒已經落在了山頭上眺望。
幾隻飛來後浮空的風鱗里,廣浩游緊急施法大喊,「師叔,快上來,快走!」
見李紅酒無動於衷,大家都急了,紛紛大喊:「師叔,快走,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