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有人跟蹤我……首先,你應該了解我家族沒有被迫害妄想症等的精神疾病。」
程栩然為了緩解這個故事帶來的壓抑氣氛,開玩笑似的說了句。
她家裡什麼樣,宋硯清……應該最清楚。
「多久了。」他聲音微沉。
程栩然算了算:「近兩個月。」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很多,程栩然心理上有些累,作為一個單身獨居女性,面對這種事,恐懼不可避免。
「我明天去你家,地址。」他言簡意賅,嗓音沉穩的教人心安。
不是屬於她的懷抱,但確實有那麼一刻,安全感落在了她的身上,讓人覺得踏實。
「朝露小區二單元A棟1301,你知道怎麼過來嗎,我把路線圖發你?」
「不用,我導航。」
「謝謝。」
對話陷入了冗長的靜默,有時候一覺睡到下午三四點鐘,臥室裡頭靜悄悄只有時鐘在走,床頭柜上還放著吃了一半的麵包,按開手機在昏暗的床上一條消息也沒有,無聲的孤獨里程栩然會開始設想過以後的人生。
會結婚嗎,她不知道。
如果有一位愛人,那也許會在雨天相擁入眠,灰色蓬鬆的被子還帶著某一天拿出去曬太陽炙烤的溫度,驅散了潮濕的寒冷,剛好裹住兩個人可以靠的很近。
會在早上醒來迷迷糊糊賴在對方懷裡,會在充滿煙火氣的廚房壁台交換一個纏綿的吻,貓在叫雨水砸下來是一首狂想曲,平平淡淡點點滴滴共度溫柔瑣碎。
如果有一位愛人。
那就做世間最普通的人,我的愛平常,生命平常,理想平常,人生長恨如流水,待到春風又過南橋。
偶爾程栩然會想起宋硯清,想起他年少,想起他和他未來的妻子,想他結婚之後的模樣,是否會收斂輕狂難馴?是否會在婚禮殿堂上宣誓?是否會嘴角帶笑專一愛一個人?
只是偶爾。
畢竟早已形如陌路的兩個人,她卻設想有他的未來,本質上是冒犯和侮辱。
「你身邊一個人嗎?」她問。
「想問什麼就直說,程栩然。」
空間感極大的臥室里,聽窗外雨聲淅淅瀝瀝,黑白灰三色,簡約又大氣,窗簾拉了一半,陰影部分影影綽綽,昏昏堂堂。
宋硯清開了投屏,正對著大床,沒有光線在晃,投屏上的畫面看得很清楚,他單手拿著遙控器調音量,穿著休閒的家居服,偏頭看了眼外頭的暴雨,輕笑了聲。
「獨居,算嗎。」
程栩然心神一顫。
為什麼到現在,身邊還沒有人。
問他還是問她。
電話背景中響起低而流利的英文原生演員台詞,伴隨著音量一格格調大,程栩然聽得越來越清楚。
一開始宋硯清靜了音,後來調了兩格,模模糊糊淹沒在雨聲中程栩然沒有聽清。
他問:「看不看電影。」
「怎麼看?」程栩然微怔,幾秒後接了他的話。
「就這麼看啊。」他嗓音糅雜著點散漫的冷淡,咬字比電影台詞還要低沉動聽,「你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