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向南也是後來才聽說,她竟然進了監獄。
判了十五年。
罪名——過失殺人。
死者,是她的父親。
舒向南來看過她。
苗雨嘉坐在鐵欄杆里,歪歪頭,依舊是一臉天真無邪,爛漫笑意,沖她打了個招呼。
「你既然可以看著他變好,為什麼不可以看著自己變好。」舒向南問。
苗雨嘉看著她,良久說:「他好了嗎?」
「那就夠啦。」
都說愛的故事裡要分清楚先來後到。
但是沒有人知道。
在律所並不是她跟聞岑姜第一次見面。
他們的真正相遇甚至要在很早很早以前了。
早到聞岑姜都不認識。
他只是出於他的職業習慣,拉住了她搖搖欲墜的手。
是十六歲的她被酗酒的爸爸打到頭破血流瑟瑟發抖的跑出去蹲在路邊,蓋上了一件西裝外套。
「如果你需要。」
「我是一名律師,我可以無償幫你。」
那張名片至今仍然放在她臥室的抽屜里。
只是她太膽小,從來沒有打出去的勇氣。
後來她終於擁有平生唯一一次勇氣。
就是用盡全力把他推出這個泥潭。
你一點都不像我。
我很開心。
視角漸漸流轉,黑夜總是漫長的無邊無際,那輪皓月當空,灑向人間霜白的清輝。
等到蒼翠樹木漸漸變得枯黃,等待日光在斑駁松樹之間流轉,等待花開了又謝,等待一場冬天的雪,等待枯樹生出芽。
時光就是縫隙中的浮游,一不留神就是兩年。
外國中心的摩天大樓,繁華萬丈,聚焦世界各地商業精英。
「阿許,今天晚上去吃上次去的那家餐廳怎麼樣?他家的牛排做的很不錯。」青年跟許枝並排走在一起,笑著說道。
許枝踩著高跟鞋,一身黑色長裙,長捲髮,美得具有攻擊性,眉眼妖冶:「今天嗎?問問Linda他們去不去,都去的話我也去。」
青年點點頭,看向許枝的身後,略顯遲疑:「許律,你認識那個東方男人嗎?」
「他一直在看你。」
許枝轉身。
宿命仿佛回溯千年。
異國街頭,自由女神高舉著徽章。
碧藍的天,林立的法式風情建築,明媚的陽光灑滿樹蔭和石板,將一切暈染的像是幅濃墨重彩的油畫。
男人站在那裡,穿著黑色的風衣,裡面是件黑色的高領毛衣。
風吹過柔軟的碎發。
那是一張很含蓄的亞洲面孔,偏偏鼻樑高挺時又深邃的很。
許枝還記得他的面容。
從無數次破碎的記憶里,一寸寸描摹勾勒出他的眉眼。
而此時,他的氣息溫厚慵懶,看她的眼神,遙遠卻陌生。
許枝定定駐足在原地。
跟他對視。
心中竟毫不意外,仿佛已經預設了千百回。
而後。
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走到聞岑姜身邊。
他移開了目光,跟人交談。
彬彬有禮,又不中規中矩。
沒過幾天,許枝聽說了君合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姓聞。
兩人的見面只是在工作上,並沒有什麼交集。
他們是律所為數不多的華人,旁人很容易將他們聯想到一起。
「聞,你們認識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