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栩然蹲在地上,懵了幾秒,有些頭痛的按著太陽穴,這都說的什麼跟什麼。
「沒手是嗎?過來幫忙。」宋硯清從遠處叫他們,眉眼清冷逼人。
今天的陽光很強烈,從一整面的落地窗照進來,整個牆上都是一層層光柱,程栩然伸出手擋了下眼睛,光在縫隙中跳躍,有他逆光的背影,他看了一眼她,側身挨著桌子整理雜物:「這位傷員,你別動了。」
一時程栩然不知道誰是傷員,他紗布還沒拆就活蹦亂跳的。
房東太太很不舍,看著宋硯清的目光如同仇敵,不甘心地挽留程栩然。
「阿姨還有別的房子,我們都租這麼長時間了,栩然你真不考慮考慮嗎?」
「她不考慮。」宋硯清。
程栩然報以微笑。
秦嘉哲昨天上的夜班,今天剛好休息,被房東太太來見程栩然最後一面。
雖然說最後一面這幾個字聽起來不那麼好聽吧,尤其是對一名醫生來講。
秦嘉哲抓了抓頭髮,眉頭緊鎖,困是真的困,他站著能睡著,被房東太太義正言辭地戴著金手鐲批評了一頓,很可愛的一位有心眼但不多的「夫人」。
他送他們下樓。
助理小桃帶著她表妹一起幫程栩然搬的東西,表妹走到秦嘉哲身邊,戴著笨重的黑框眼鏡,磕磕絆絆說道:「秦醫生,謝、謝謝你——」
「你是?」秦嘉哲。
「我是趙秋月病人的家屬。」
「嗯。」
表妹緊張到渾身冒冷汗,小聲說:「你們的房子還租嗎?」
「問我母親。」
一切都完事,幫他們把東西搬上車,秦嘉哲意興闌珊準備往回走,許枝想起自己此行的另一個目的,攔住他的路,清清嗓子。
「這位,英俊又高大的醫生,咱加個微信唄?」
「……」
許枝從他眼中看到你有病這三個字,有點侮辱人了啊。
許枝有個小姐妹看上他了,央著許枝要秦嘉哲聯繫方式,許枝為了姐妹的幸福豁出去,轉身就把程栩然賣出去:「好方便交流栩栩的病情。」
「我的病人很多。」
「嗯嗯。」
「沒時間交流一位。」
「……」
「讓一下,謝謝。」
「秦醫生,你記住有人看上你了啊,你太守男德了,我看好你!」許枝雙手作喇叭狀,喊了一嗓子,喊完就跑。
什麼眼光,還是她家聞律好。
許枝永遠臣服於溫柔本身。
他的愛能將人溺亡。
秦嘉哲眉頭緊鎖,駐足,第一次碰上——這種人。
表妹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抿了抿唇,厚重的黑色鏡框遮住了眼睛,陰鬱綿綿。
許枝是什麼話說完,過頭就忘了,沒心沒肺,如果不是遇到聞岑姜,那她就是渣女典範。
「聞律……聞岑姜……姜姜……」
「嗯。」
許枝每喊一聲,他回應一聲,那邊還開著跨國會議,跟她打電話,他看起來很正經,西裝革履,總是西裝。
許枝在電話里逗他:「老公。」
聞岑姜開會的動作停了一下,表里如一,從善如流:「嗯。」
許枝悶悶笑了。
怎麼能不愛。
大概是要到世界末日。
這對關係,不是理解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