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送到樓下,路上經過便利店,給她買了罐旺仔,程栩然捧著旺仔上樓,回頭看到男生站在風雪裡,低頭回微信,心底忍不住想,他喜歡上頻繁給他發消息的人嗎?
「宋硯清。」
她叫他一聲。
他應聲抬頭,眉眼極為端正清凜,手中拎著她送的禮袋。
程栩然握緊了欄杆:「如果對一個女生沒有意思的話,還是不要頻繁聊天了,會讓人誤會的。」
他頓了頓。
程栩然露出一個笑,山清水秀:「晚安呀。」
半晌,他道:「晚安。」
宋硯清這人,確實挺招人喜歡,你說他叛逆吧,他處處都是細節,總能注意到別人注意不到的事情,班級里出了什麼事情或是活動他第一個扛,穿上校服風光霽月,也能離經叛道。
所以讓人越陷越深。
直到高一下學期開學。
在此之前,兩人關係始終不溫不火,而競賽的發生,是改變原有印象的一個轉折點。
要說什麼言情小說里轟轟烈烈的一見鍾情,又或者是女主角意外撞破男主心結的迅速升溫,再是那些浪漫的邂逅,曖昧的相處,無數寵愛與偏袒。
在他們之間,通通沒有。
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像是嚼了一顆酸澀的青提,在年久月深,綿延出什麼東西來——
那是一次連江奧杯舉辦的數學競賽,聲勢之大,全國重視,新聞聯播都在播這件事,而三中整個高一學年,只出了兩個人,她跟宋硯清,其餘都是高二高三的。
他們去了連江參加集訓,每晚做題做到深夜,關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化的。
也是他眼中,第一次有了她的影子。
微微柔軟。
總是很動人。
他在集訓時的光芒太耀眼,在理科上的天賦更是恐怖如斯,連老師都說過,直到見到有些人,你才能明白天才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碾壓過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
他喜歡獨處,一個人聽耳機,一個人刷題,但又從不吝嗇對別人的分享,大大方方的教題,亦跟人高談闊論。
集訓到最後,所有人都知道了雲城三中宋硯清這三個字,還有他身邊——出現的最頻繁的一姑娘。
聽說是一個高中年級部來的,關係難免比旁人近。
宋硯清經常帶著她,跟別人談完話轉身,第一句話問,程栩然呢?
他會照顧她,這份照顧是出於對好兄弟妹妹的照拂又或是什麼,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是獨一份,所以集訓營里很多人都很羨慕。
晚上女生宿舍談論得最多的是他的名字,小心翼翼打探著程栩然,問他們什麼關係。
程栩然只是笑笑。
因為她清楚他對她的照顧來源於什麼,又有多坦蕩也不過順手,沒什麼特別。
就像有時候那麼近,在他跟朋友說笑忽略她的幾次里,程栩然還會覺得他很遙遠。
他沒有注意過少女的窘迫和期許。
對他來講做得已經夠多。
她對他來講沒什麼特別的。
在男生十七八歲的生命里,出現過太多濃墨重彩的人,他的天高,他的海闊,他風聲鶴唳又無比張揚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