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車朝著江城第一人民醫院疾馳而去,半路上撥打了李潔的電話,也是她的秘書的接的,說李潔正在開會,問我有什麼事。
「讓她開完會之後,馬上給我回一個電話。」我說。
「請問你是那位?我們李副區長……」
這名女秘書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我強行打斷了,說:「我是她老公。」
二十分鐘之後,我來到江城第一人民醫院,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劉靜的病房,此時倪果兒正坐在床邊。
「果兒,怎麼樣了?」我問。
「今天早晨劉奶動了一下,我馬上叫了醫生,醫生說甦醒的希望很大,並且要求李姨這幾天最好陪在醫院裡。」倪果兒回答道。
「嗯!辛苦你了。」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可是她有點反抗,給躲開了。
「我不是小女孩了。」倪果兒抬頭看著我說。
「難道你是大姑娘?」我笑了。
她嘟了一下嘴,給了我一個白眼,小聲嘀咕了一聲:「幼稚!」
我這個鬱悶啊,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女兒給鄙視了,於是只好裝做沒聽見,然後坐到劉靜旁邊,握著她的手,慢慢的說起話來。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我的手機響了起來,看到是李潔打來的,於是我馬上拿起了手機:「喂,媳婦,咱媽今天早晨手指動了一下,醫生說甦醒的希望很大,不過要你這幾天一刻不離的陪在醫院裡。」電話剛剛接通,我便興奮的對李潔說道。
「是嗎?太好了,不過我可能無法陪在醫院。」李潔說。
「為什麼?」我問:「案子的事情你讓給別人,現在咱媽最重要。」
「剛剛會上葉書/記親自點名,讓我一個星期之內必須拿下這個案子,查清楚事情的真實情況,給黨和人民一個交代。」李潔說道,聲音里充滿了無奈和委屈。
「你就說你勝任不了。」我說。
「那熊兵怎麼辦?如果換了其他人來偵辦此案的話,熊兵肯定會成為替死鬼。」李潔說。
「這……」我猶豫了,此時突然明白了那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前看電視主角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裡總是鄙視主角他媽太裝逼了,只要下定決心想幹什麼,別人還能管著你不成。
現在我卻深深的體會到,人生活在社會上,就會出現各種羈絆、人情以及責任等等,這些東西會牽著你走,有時候自己根本無法選擇。
「一個星期你也許什麼都查不到。」我說。
「但是我至少努力過,不然的話,就這麼輕易的放棄嗎?放棄熊兵,也許我會一輩子寢食難安,我如果不把他調到鞍山路派出所,他也許現在還在雲山鎮當著副所長,遠離是非。」李潔說。
「可是咱媽她……」
「你在醫院裡盯著,也許你和她之間更加的親密。」李潔說。
「喂,亂說什麼,你……」
「好了,我不介意。」李潔說:「掛了,現在你給我斷後,這一個星期葉書/記給了我很大的權力,我要往前沖了。」
說完,李潔便掛斷了電話,我拿著手機,撇了撇嘴,心裡暗道一聲:「不介意就怪了,哥又不是雛,女人說不介意,那就是很介意,女人說不想要,那就是很想要。」
李潔有事來不了,只能我陪在醫院了,想了想自己和劉靜最放鬆、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在海南三亞遊玩的三天,不過倪果兒在旁邊,我怎麼可能說這件事情,於是我給了倪果兒五百塊錢,讓她出去買套衣服,算是給她的獎勵。
倪果兒走了之後,我把病房的門關上,來到病床旁邊坐下,緊握著劉靜的小手,然後開始講述那三天的事情,特別是潛水的時候,我和她一塊經歷的生死時刻。
反覆講了一個多小時,劉靜一點反應都沒有,於是我起身喝了一點水,躺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
「熊兵的事情自己也不能不管啊。」我在心裡暗暗想道,可是兇手毫無頭緒,服務員不知去向,唯一有嫌疑的幕後黑手可能是市政法委的孔書/記,他可是掌控著整個江城的公檢法,對他進行跟蹤或者調查,搞不好就會被發現,那樣的話不但打草驚蛇,很可能會帶來滅頂之災。
「怎麼辦呢?」我眉頭緊鎖,思考著對策。
「要不給熊兵找個替死鬼?」我腦海之中閃出這麼一個辦法,身上還有一百多萬,找個快死的人給熊兵當替死鬼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行,隨後我馬上否定了這個辦法,因為幕後黑手肯定知道是替死鬼,他如果使點手段讓替死鬼說了實話,那不但熊兵要完蛋,連李潔也就完蛋了。
「唉,麻煩啊!」我暗嘆了一聲。
整整一個白天,我除了自言自語跟劉靜說話之外,其餘時間都在思考熊兵的事情,其間還跟李潔通過一次電話。
「喂,媳婦,你現在能調用多少人手?」我問。
「整個東城區的警力我都可以調用,如果有需要,葉書/記還可以從其他區抽調五十名警力過來幫忙。」李潔回答道。
聽到她的權限這麼大,我於是想到了一個笨辦法:」媳婦,我先問你,在案發前後一個小時之內,是不是在天網監控上沒有發現任何可疑分子?」
「嗯,這才是對熊兵最不利的事情,如果有嫌疑人的話,就好了。」李潔說。
「媳婦,既然你現在權力這麼大,那我告訴你一個笨辦法,我思來想去,兇手八成是早就潛伏在東城區那個房子裡,殺人之後,又潛回了那棟房子,熊兵來了不到一個月,所以你讓人以皇城洗浴中心為圓點,方圓二分里之內的所有一個月之內租出去的房子,也許會有線索。」我對李潔說道。
「二公里?這需要浪費大量的人力。」李潔有點猶豫。
「媳婦,現在根本沒有其他任何線索,有時候最笨的辦法往往也是最有效的辦法。」我說。
「一公里行不行?」李潔說:「兇手既然要殺人,不可能租房子離皇城洗浴中心很遠吧?」
「你都這麼想,難道兇手不會反其道而為之嗎?別忘了,他幹的可是掉腦袋的事情,殺馬六嫁禍給派出所的所長,如果換成我的話,我肯定會住得更遠,遠到一個警察根本想像不到的距離。」我說。
「好,二公里就二公里吧,我馬上跟葉書/記要人。」李潔答應了下來。
掛斷電話之後,我揉了揉太陽穴,也不知道通過大面積的排查,能不能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只要有一點線索,就好辦了,現在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晚上倪果兒回來了,她用五百塊錢將齊耳短髮染成了紫色,看起來十分的怪誕,我根本欣賞不了。
「叔,好看不?」倪果兒甩了一下頭髮,對我詢問道。
「難看,好好的黑髮染成紫色,你咋不染成綠色。」我瞪了她一眼說道。
倪果兒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了一聲:「傻氣!」
「你說什麼?」我瞪了她一眼。
「沒什麼,叔,你回吧,晚上我照顧劉奶。」她一邊咀嚼著口香糖,一邊開口對我說道。
看著她流里流氣小太妹的作風,我心裡就有氣,跟著寧勇練了幾個月了,她倒是沒有喊苦喊累,可是這種小太妹的風格為什麼一點沒有變化呢?
離開的時候,我扭頭看了倪果兒一眼,問:」喂,你想不想上學?我可以給你聯繫一所普通高中。」
「叔,你饒了我吧,等劉奶好了,我就回去跟著寧教官練拳,我現在每天也練,今天出去找了原來的幾個欺負我的小太妹試了試,寧教官教的拳真……」
「什麼,你出去打架了?」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突然嚷了起來。
下一秒,倪果兒知道說漏了嘴,馬上用右手握著嘴巴,眼睛在急速的旋轉的著,像只小狐狸似的,八成是在想著對策。
「打贏了還是打輸了?」我問。
「贏了,兩個臭婊/子和她們的男朋友都被一招給放趴在地上。」倪果兒回答道。
「倪果兒,你爹死之前把你託付給我,其實我跟你爹也就是一面之緣,如果還有下次的話,我就關你一個月的禁閉。」我陰著臉對倪果兒說道。
「哦,叔我錯了,再也不敢了。」她口是心非的說道。
「是不是覺得自己沒錯?」我問。
倪果兒不說話了,不過那表情明顯覺得她自己沒錯。
「下次有這種事情,你必須先跟我說,我會讓魏明他們陪你一塊去。」我對倪果兒說道,隨後轉身離開了,把一臉驚愕的倪果兒留在病房裡。
「媽蛋,小丫頭片子,又說哥幼稚,又說哥傻氣,哥現在驚掉你的下巴,哼!」我在心裡暗道一聲。
自己其實並不反對倪果兒回去報仇,只是怕她一個人出事,倪果兒膽子夠大,非常聰明,長得又很漂亮,如果培養好了的話,長大以後絕對可以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或者成為一名殺手。
開車回到鞍山路忠義堂總部的時候,發現三條帶著她表嫂和侄子正站在走廊里。
「三條,你們這是幹嘛?」我問道。
「浩哥,我表嫂非要來。」三條一臉尷尬的說道。
「嫂子托大叫你一聲小浩,你可要救救你熊哥啊,他是被冤枉的,他怎麼可能開槍殺人。」熊兵的媳婦哭泣了起來。
我急忙將他們帶進屋裡,隨後給熊兵的媳婦倒一杯水,說:「嫂子,這件事情一定會查清楚,李副區長,也就是我媳婦現在主辦這件案子,所以絕對不會讓熊哥受委屈,你放心吧。」
好說歹說才將熊兵的媳婦勸走,等他們三人離開之後,我暗自嘆息了一聲:「熊兵能不能洗脫罪名還是一個未知數,搞不好他的下半輩子就要在牢里度過了。」
思來想去,覺得只從兇手這邊入手調查還是太慢了,既然李潔說幕後黑手很可能是孔志高,那麼就應該調查孔志高,可是如何調查呢?正面調查不可能,也查不出什麼東西,暗中調查也沒用,搞不好還會打草驚蛇。
「要想動孔志高只能兵行險招。」我突然想到了黃胖子的玉佛U盤,隨後馬上拿了出來,插在電腦上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遍視頻,可是並沒有找到孔志強的身影。
「難道姓孔的是一個清官?絕不可能,清官為什麼會殺掉馬六……」等等,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對方為什麼非要殺死馬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