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
李十二以為郭天罡只是想報信，打個幌子而已。
沒想到，還真有人上門拜訪？
「汪天志長子，汪沐春父親。」
郭天罡出聲介紹道：「今天上午，汪沐春和汪天志接連去世，汪家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危機。」
作為京城大佬，汪家內部自然有他的眼線。
而且事情這樣嚴重，就算汪家想瞞，也根本瞞不住。
「來報仇？」
李十二挑著眉問道。
「不像！」
郭天罡搖搖頭，稍加思索道：「汪海一身素服，雖然面帶悲痛，可領著汪家人整齊跪在門口。要說報仇，那不得來勢洶洶，還能這樣慫？」
他也曾懷疑過汪海此行目的。
畢竟汪沐春的死，肯定和李十二有關係。
被人連殺至親，換做誰都無法忍受。
可看到汪家人表情，郭天罡有點摸不透。
不像是憤怒，更多的是悲痛。
而且復仇講究氣場，哪有跪在大門口復仇的？
京城人來人往，郭家更是眾人關注的焦點。
傳出去，汪家有一陣子抬不起頭。
甚至還會成為汪海一生污點。
堂堂汪家家主，居然跪在仇人面前。
脊梁骨，怕不是要被人戳斷。
「見。」
李十二指著腳下庭院：「就在這大院內，給我擺上一把椅子，撐個傘，順帶叫商竹出來，給我捶背。」
「嗻！」
郭天罡一擺手，韓風立刻著手去辦。
郭家大院很寬闊。
諾大個京城，除去歐陽家，只有郭家院子最大。
郭家祖上武狀元出身，後人一直銘記在心。
數代人傳下來，從未忘記過強身健體！
這大院原本是一間演武場，兩旁還有戰鼓和刀槍。
郭天罡每天清晨起來，都要擂鼓，舞刀！
自打李十二住進來以後，他便不敢弄的太吵。
索性全都收起來。
畢竟李十二眼圈那麼黑，還找東菱開過一副大補的藥，不能吵到休息。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和這麼多國色天香的女人住在一起。
難免的。
人之常情。
古人長云：從此君王不早朝。
可李十二非但起得很早，還能在小明湖上擊敗宗師。
甚至，一整天都不用休息。
郭天罡在他對時間的掌控上，發自內心佩服。
很快。
一把椅子，一張大傘。
一盤水果，一名丫鬟。
李十二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身後商竹不停的揉敲著。
手法，也是越來越嫻熟。
果然，每個女孩子都是一座寶藏。
就看怎麼挖掘。
大門緩緩打開。
汪家人整整齊齊跪在門口，一身素服。
汪海跪在最前面，頭上戴著白布。
「汪家，汪海！」
見到大門打開，他悲痛的大喊一聲：「登門謝罪！」
「謝罪？」
郭天罡難以置信道：「這唱的是哪出啊？」
汪家和李十二有仇，當初汪天志被懸在天上，嚇得屁滾尿流，淪為京城笑柄。
而現在汪沐春的死，也是他們作為。
謝罪？
不應當是問罪嗎？
「看著就好。」
李十二一招手，汪家人立刻起身，走到郭家大院內。
步伐沉重，一身喪氣。
氣氛，瞬間冰冷到極點。
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汪海此時紅著眼睛，兩隻手死死攥成拳頭。
眉宇間，帶著銳利無比的殺意。
「說吧。」
李十二靠在椅子上，淡淡問著。
「之前犬子屢次冒犯李先生，還望您能寬恕！」
說著，汪海跪在地上。
重重磕下一個響頭。
緊接著，他抬起頭，朝著身後招手。
呼啦！
汪家幾十人，同樣跪下。
整整齊齊。
「汪海，你這是……」
郭天罡久居京城，對汪家十分了解。
百年氏族！
名門之後！
祖上三位狀元郎，底蘊深厚。
可現在。
汪海竟然對仇人下跪？
「何意？」
李十二眯起眼睛，輕輕彈了彈手指：「我不喜歡拐外抹角。」
「請李先生，為我汪家復仇！」
汪海舉起雙手，重重俯首。
「從今日起，我汪家願做您的一條狗，誓死追隨！」
大院內，一陣死寂。
春風拂過，令人愜意無比。
「好。」
李十二從果盤裡拿出一粒櫻桃，丟在地上：「撿起來，吃掉。」
「李……」
郭天罡沒等開口，便被制止。
只好默默站回去，一臉震驚。
汪家啊！
雖然近些年敗落，不如他們四大家族實力強悍。
可終究是百年豪門！
瘦死駱駝比馬大，汪家人竟要做狗？
他不能理解。
這簡直顛覆郭天罡的思維。
而且，李十二竟然都不問問，汪海要找誰報仇？
又為何，心甘情願做狗？
「吃了它，你就是我的狗。」
李十二淡淡說著。
他眼睛裡，帶著戲謔。
黃鼠狼拜年，多半是來偷雞的。
可李十二不是別人，來拜年可以，雞你拿不走，米還得留下。
他要讓汪海，偷雞不成蝕把米。
果然。
汪海趴在地上，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那顆沾滿塵土的櫻桃。
眼睛裡，有猶豫，還有憤怒。
雖然這憤怒，很快消失不見。
「好！」
十秒後。
汪海撿起櫻桃，剛要用手擦拭。
「就這樣吃，帶著土吃。」
李十二翹著二郎腿，悠然道：「狗吃東西，還有這麼多講究？難不成，這大戶人家的狗，也跟人一樣？」
汪海身子一顫，笑道：「李先生所言極是，我吃便是！」
說完，他深吸一口氣，直接將櫻桃扔在嘴裡。
甚至不敢咀嚼，立刻咽下去。
可即便這樣，沙子還是留在嘴裡。
「很好，我喜歡。」
李十二滿意點點頭，抬起手道：「櫻桃上，有毒。三分鐘後，你會暴斃而亡。我是個用毒高手，你們知道的。」
「什麼！」
汪海臉色狂變！
就連他身後汪家人，也一樣震驚在原地。
歐陽鎮北之死，便是出自李十二之手！
當初毒翻王家，京城人盡皆知！
難道……
「開玩笑的。」
李十二正了下身形，張開嘴。
身後商竹立刻剝好一顆荔枝，塞進他嘴裡。
聽到這句話，汪家人長舒一口氣。
就連郭天罡，都差點嚇死。
憑他對李先生的了解，這種事還真做得出。
「說吧，怎麼幫你報仇？汪沐春雖然不是我殺的，但他的死，是我一手締造。」
李十二打趣道：「總不能讓我，鐵鍋燉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