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十二第一眼，吳有生就覺得很眼熟。

  但是，他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

  作為光沉集團總經理，他才是真正做事的人。

  至於集團董事層面，只有年底，才會出現在這棟辦公大樓內。

  換句話說，整棟大樓內，他才是真正的老大。

  數千名員工，都歸他指揮。

  而那些大佬們，只有真正遇到事情時，才會電話遙控。

  很少出面。

  即便出面，也會和剛才紅衣女子出現時那樣。

  吳有生不能抬頭。

  只能看著地板。

  一旦抬頭，很可能人頭落地。

  說到底，他不過是個打工的。

  根本無法觸及到核心。

  在李十二火遍京城時，他就已經拿到情報。

  不過，他並未把這個年輕人放在眼裡。

  現在聽到李十二自報家門，吳有生才意識到。

  自己剛剛談論過的那個少年，竟然就坐在他面前。

  「我知道，你肯定聽說過我的名字。」

  李十二彎下腰，看著地上臉色通紅的吳有生：「你和歐陽鎮北相比，和董建明相比，和褚南嬌相比，如何？」

  「不如……」

  吳有生冷汗直流。

  臉上火辣辣的痛！

  那可是熱水！

  七八十度熱水，揚在臉上。

  痛苦不堪。

  而一條腿，也被踢斷。

  「我懂您的意思。」

  他垂下頭，極力讓自己冷靜。

  褚南嬌憑藉一己之力，顛覆整個褚家。

  自己，強的過那個女人嗎？

  可即便是這樣，褚南嬌仍舊死在自己婚禮上。

  死得很屈辱。

  歐陽鎮北，身份顯赫，八面威風！

  在京城，歐陽二字，就是金字招牌！

  但。

  這塊招牌，昨晚被人砸碎。

  而他吳有生，毫無背景！

  僅僅，是給人打工的馬仔。

  無權無勢，毫無背景。

  至於自己那點錢，或許在普通人眼裡，是天文數字。

  可在李十二面前，他敢張狂嗎？

  出言威脅？

  亦或是恐嚇？

  恐怕最實在的，就是跪地求饒。

  那樣，還能少受點罪。

  吳有生是聰明人。

  否則，也不可能一步步走到今天。

  位高權重。

  「李……李先生，我定知無不言！然後……守口如瓶。」

  嘶！

  吳有生跪在地上，另一條腿鑽心劇痛。

  痛得他倒吸涼氣！

  脊背發麻。

  但。

  他咬著牙，還是選擇跪下。

  咔嚓。

  是骨頭錯位的聲音。

  「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李十二側過身，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但你記住一點。聰明是好事，也會是壞事。如果你想把自己的智慧用在我身上……」

  說到這，他一聳肩：「事實上，我很希望你這樣做。」

  「不敢！」

  吳有生冷汗直流，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同時。

  心裡也在抉擇。

  生、死，一念之間！

  最後，他選擇生。

  自己生，李十二死。

  在京城！

  沒人能獨善其身。

  這裡是驚濤駭浪！

  就算巨輪，也會被擊沉。

  「匕首，怎麼回事？」

  李十二坐在椅子上，淡淡道：「我想，不需要我廢話，你應該明白吧？」

  「懂！」

  吳有生腦子裡快速思索，隨口開口：「匕首，是要吸引李三通注意力。」

  「繼續。」

  李十二滿意點點頭：「果然，是個聰明人。」

  「李三通最近在查一件事情。而他要查的這件事，恰好關乎到我們一位董事利益。」

  吳有生在短時間內，迅速糅合好一個劇情。

  「我們想要用這把匕首，將李三通引到一個誤區。」

  「匕首來源，在哪？」

  李十二蹲下身，輕輕托起吳有生下巴。

  眼中，好似萬丈深淵。

  讓他身子一顫，有些恐懼。

  片刻失神，吳有生已經暴露自己說謊的事實。

  這，自然無法逃過李十二眼睛。

  「來源。」

  李十二出聲問著。

  「來……」

  咔嚓！

  骨骼碎裂。

  吳有生下巴，被捏得粉碎。

  「啊……」

  撕心裂肺。

  一陣慘叫。

  「我殺不殺你，和你說不說，沒有關係。」

  李十二站起身，從桌子上拿出來紙和筆，丟在地上。

  「三分鐘後，這張紙上的內容，會決定你的生死。」

  說完，他漫步走到窗戶旁。

  可眉頭，卻微微皺起。

  女人的味道。

  幽蘭香。

  彎下身，李十二看著破碎的高腳杯，輕輕撿起碎片。

  有唇印。

  暗紫色的唇印。

  「順帶在紙上寫清楚，誰來過。」

  他出聲說道。

  幽蘭香，暗紅唇。

  似乎，有些熟悉。

  時間飛快。

  三分鐘很快過去。

  李十二緩緩站起，感受著空氣中的香氣。

  回身來到吳有生面前。

  紙上，有血跡。

  很新鮮。

  李十二拿起紙張，看著上面的字跡。

  十五分鐘前，我上司來過。

  東西，是她給的。

  其餘，一概不知。

  地上。

  吳有生雙目通紅，眼睛裡帶著求生的渴望。

  嘴裡，鮮血夾雜著口水，不停流在地上。

  「借樣東西。」

  李十二蹲下身。

  手裡。

  拿著拍賣會上那把匕首。

  溫靜珠曾經用過的匕首。

  「幫我傳個話。」

  他轉過身，用匕首在辦公室地板上。

  輕輕刻著。

  地板很硬。

  但這字體，十分飄逸。

  看上去，頗有氣吞山河之勢！

  半分鐘後。

  李十二站起身，輕輕彈下匕首，震掉上面木屑。

  吳有生也抬起頭，忍著劇痛。

  看上面文字。

  只見——

  地板上，寫著九個大字！

  十步殺人，千里不留行。

  每個字，都有將近一米那麼大！

  但是殺和人之間，有一米左右空隙。

  這首詩，吳有生當然知道！

  赫赫有名的俠客行。

  可原文，明明是——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對方既然知道這句話，斷然不會忘記，而鬧出笑話。

  可，這又是什麼意思？

  「哦，忘記署名。」

  李十二蹲下身，飛速刻下自己名字。

  名字略小半分，在最後一句詩的右後方。

  「希望，你上司能夠看見。」

  圍著這首詩走一圈，李十二越看越滿意。

  當年，他曾在山上練習書法。

  將五嶽之首的側峰，刻的到處都是詩詞。

  如今這地板和岩石相比，簡直軟的不行。

  「知道，這空白是什麼意思嗎？」

  李十二收起匕首，指著殺和人之間的空白。

  吳有生搖搖頭。

  他苦思冥想，都沒猜到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你應該知道了。」

  李十二走過去，一把捏住他的脖子！

  咔嚓！

  脖子被捏斷。

  「我給過你選擇，但你不珍惜。」

  撲通！

  他隨手一扔，吳有生屍體掉在地上。

  橫屍當場！

  屍體。

  正好落在兩字中間！

  成為，那橫著的『一』。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