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從未想過，他還有活著出去的機會。
當殘陽第一次出現在監牢門口時，當帝師第一次出現在監獄門口時。
他感覺，自己的生命應當結束了。
兩個因為自己派人暗殺，本該死去的人，竟然活著出現。
帝師那九鼎山河陣，按理說不應該被人解開。
可帝師，的的確確出來了。
看上去，恢復的還算不錯。
當年殘陽的本事，僅次於帝。
通過監牢前的戰鬥，帝能感受到殘陽更加可怕。
好在，被帝師殺了。
再加上眼前的老者出手，才保全他們性命。
即便這樣，帝仍舊不抱任何希望。
或許，是李十二要親手終結他們？
可現在，老頭竟然說要放他們走？
匪夷所思！
其實帝沒有選擇，即便面前是陷阱，他也得往裡跳。
監牢內那些半死不活的不死族戰將，絕對不可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放棄他們無數次夢到的、離開這座監牢的機會。
帝回過頭。
果然，這群人眼睛裡帶著渴望。
「好，我答應。」帝站起身。
坐了幾千年，他腿已經近乎廢掉。
一個沒站穩，徑直倒在金水裡。
「看來，你需要活動活動。」洛老已經撤掉了監牢內的壓制，但不死族也是人，多年不曾動彈，想要短時間恢復行動，如同痴人說夢。
「噗！」
帝勉強爬起，用手抹了一把臉。
「目前，只有你自己能離開。等你把事情辦妥，他們自然會被放出去。」洛老雙手握著掃帚，笑吟吟道：「我相信作為一名領袖，你不會拋下他們。當然，你也可以拋下他們，只是你需要想想，在這世界上，除了李十二，還有誰能護你周全？」
「帝師？殘陽？還是說蚩尤？亦或是，那布陣的詭帝？你沒有選擇，你只有效忠聖主。」
洛老伸出手，掌心出現一枚藥丸。「張嘴！」
帝猶豫下。
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擔心什麼。你連屎都吃過，這還能比屎難吃？」洛老顯得有些不耐煩。
他脾氣古怪，最近一旦閒著沒事，就過來訓斥一番帝。
「能不能別提這事！」帝雙手死死攥成拳頭，牙齒咬得咔咔作響！
屈辱！
他可是帝！
手下戰將無數，也是不死族的真正領袖！
這段醜事傳出去，還不如死了！
可在求生面前，他本能的選擇忍受。「希望，你能給我留點面子。」
「面子有什麼用？能當飯吃？你這麼要面子，最後不一樣要吃屎？好了，趕緊張嘴，我向你保證，你以後不用吃屎了。」
洛老將藥丸在手裡搓著，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吧嗒！
帝的臉，瞬間綠了。
「嘿嘿，不好意思。」洛老尷尬的笑了笑，手中掃帚輕輕一挑，原本白色的小藥丸，成了金黃色。
藥丸懸在空中，最下端緩緩凝聚，最後掉落一滴液體。
「我……」帝嘴角狂顫。「我就是打不過你，真的。但凡我能打過你，今天我按著你的頭……」
「別說了。」洛老嘆口氣，無奈道：「吃吧。老人家手抖，年紀大了，你多多理解。」
「是啊，李姐萬歲。」
「帝，您是大人物！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算什麼？」
「在我等心裡，你是最偉大的。」
帝的那些戰將，迫不及待的開口。
他們怎麼可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外面的世界，五千年了！
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好！」帝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監牢前，張開嘴巴。
他感到有點屈辱，可一想著能離開，心中又非常興奮！
這種破日子，快把人折磨瘋了！
「行，離開這，我招待你一頓，不用吃屎了。」洛老輕輕一推，藥丸落盡帝嘴裡。
「聖主精通藥理，這你是知道的。這粒藥丸，防君子不防小人。你若乖乖聽話，沒什麼事。你若是不聽話，那抱歉……」洛老話說一半，不說了。
「會怎樣？」帝皺著眉問道。
這粒藥丸的作用，在他意料中。
能理解。
砰！
洛老一掃帚將他打倒。
撲通！
帝一個跟頭，臉朝下，摔落在監牢內。
「怎麼，你想造反？你不背叛聖主，這藥丸有什麼作用，和你有關係嗎？」洛老站在門口，用掃帚輕輕一掃，像掃垃圾一樣，將帝從廁所里掃出來。
「跟我走，給你換身行頭，再幫你恢復體力。更主要的是，聖主要見你。」
「好。」帝鐵青著臉，走路非常不順暢。
他的腿恢復起來，異常緩慢。
數千年啊！
體內的力量早就耗沒了。
倘若不是放下身價，恐怕現在已經餓死。
咔嚓！
他走後，監牢再一次被鎖上。
裡面剩下那些不死族戰將的眼睛裡，帶著期盼的眼神。
左丘山。
風華殿。
這裡是平日接見身份還算尊貴客人的大殿。
人多的時候，在正殿。
人少的時候，便在這風華殿。
風華殿，更接近於私人聚會的性質。
將地址選在這裡，也算是對帝的尊重。
此時的帝，穿著一身樸素的華服，跟在子蘇身後。
外面的世界，真好啊。
帝發誓，寧可死，也不願意再回去了。
下午的時候，他吃了三隻羊，兩頭豬！
喝了一杯茅台酒。
非常舒服！
這或許是，天底下最好美味了。
穿過禁軍密布的長廊，帝走進風華殿。
剛一進殿，便看到李十二坐在正中央的位置，身旁還有一個女人。
「隱鳳？」帝有些詫異。
「萬山盟規矩，見了聖主，需叩首！」子蘇在一旁開口。
他很快就適應了這個角色。
太監總管，挺不錯的。
至少，能每天看到何秋嬋。
再也不用擔心分開。
「本……」帝單膝跪地，話剛說出口，便改口道：「罪人李小明，見過聖主！」
李小明是帝的名字。
但自從他擊敗自己師傅，成為帝王后，世人便稱呼其為帝。
從而忘記了他真正的姓名。
「起來吧。」李十二下意識的捏了捏鼻子。
這樣的動作，深深刺激了帝。
他聞了聞身上，都是香水味。
「聖主，洛老用高壓水槍泚了我一小時，我又洗了三十幾遍澡，換了身新衣服，噴了香水。」帝紅著臉解釋。
他的過往，太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