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宇宙！」

  「我們處於神締造的宇宙！」

  「天道啊！請您憐憫蒼生！」

  祁連生站起身，高舉雙手，大喊道：「還人世間一個太平！」

  轟！

  雷聲大作。

  空中，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

  「李十二，你忤逆天道，不可存留！」

  日月星河綻放出強烈的光芒！

  好似要撕裂空中那片黑暗！

  「殺了他！」

  有人大喊！

  「哈哈！李十二必敗！」祁連生指著擂台中央一身死氣的李十二，狂笑道：「修道者，心有天地，敬畏天地！沒人可以對天道出手！那是本源！是一切！」

  任何人見到天道，都會心懷敬畏！

  這是本能！

  在場近萬武者，忍不住跪在看台上，俯首磕頭！

  因為他們修道，體內的力量，全部源自天道！

  沒有天道，就沒有他們的力量！

  這力量，是天道賦予的！

  李十二想要對抗這片天，只能用天道的力量對抗天道！

  但！

  這怎麼可能！

  在天道面前，他如同螻蟻！

  「怪不得封禪台被譽為最接近神的地方！這裡，居然有天道！」

  作為見過廢墟中殘破神殿的人，祁連生身子顫抖到極點！

  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天空！

  想要看看，這天道如何抹滅聖主！

  聖主再厲害，不過是人世間的人！

  可頭頂的，是天！

  空中！

  烈日散發出金芒，直接砸下！

  轟！

  那力量令人感到熱血沸騰，好似一道道靈力撲面而來！

  金芒籠罩下！

  李十二身上的死氣，正在消散！

  「沒人能對抗天的力量！就算是聖主也不行！」祁連生狂笑不止。

  在世人眼裡，李十二必死無疑。

  可唯有一人，風輕雲淡。

  那便是隱鳳。

  此時的隱鳳，兩隻眼睛望著李十二，臉上沒有任何緊張的情緒。

  會死嗎？

  若會死，那李十二豈能活到今天？

  當年的神殿，被打成廢墟，只能深埋於地下。

  或許，聖主才是這五千多年來真正的勝利者！

  今日，不過是天命想要復甦的前兆罷了。

  或者說，是一次嘗試。

  一次反擊。

  「天道的的確確可以抹滅任何人，但他……或許不能被稱之為人了。」隱鳳咬了口蘋果，輕輕撥弄下自己的頭髮。

  金芒越來越盛！

  明月也散發出光輝，灑落在擂台中央！

  漫天星辰匯入銀河！

  緊接著，白虹貫日！

  一道光柱接引天地！

  上面是天道，下面是李十二。

  光芒籠罩中。

  李十二仰起頭，直視著太陽！

  他猩紅的瞳孔中，映著的不是日月星河！

  而是四具枯瘦的死屍，正凝視著他！

  哪有什麼天地！

  哪有什麼日月！

  哪有什麼星辰！

  哪有什麼銀河！

  朗朗晴空！

  四具屍體輕飄飄的懸在空中！

  清風吹過，能看到衣衫里空蕩蕩！

  空洞的眼窩裡沒有眼睛，可不是因為失去雙眼！

  而是因為，那根本就是個人頭的皮而已！

  雙手雙腳，也不過是皮囊！

  沒有血肉，沒有骨頭！

  這便是日、月、星、辰！

  這便是武者口中的天道嗎！

  不！

  這是在愚弄天下人！

  倘若神只是用來被敬仰，那世人為何要侍神？

  神！

  不過是用來愚弄世人！

  奴役世人！

  充斥著謊言！

  欺瞞！

  當年神殿林立！

  世人皆為神仆！

  所謂的神，居於神殿，享受世人的侍奉，隨意操控世人生死！

  他們奴役世人，愚弄世人！

  讓這些神仆心甘情願的跪在地上，忠心耿耿的服侍壓迫者！

  忠心於奴役他們的人！

  讓跪，成為一種榮耀！

  成為一種刻在骨子裡的習慣！

  這神，和古往今來的帝王有何區別？

  所以，李十二弒神！

  他親手殺了所謂的神，殺了自稱不死的神！

  在神仆面前，摘下他們敬仰神靈的腦袋！

  撕下那虛偽的面具！

  讓他們看看，天下眾生在一件事上，可以做到平等！

  那便是死亡！

  這天地日月，無非是世人被蒙上了的眼睛！

  它能遮天！

  可遮不住李十二的眼！

  看台上歡呼，大喊！

  叩拜！

  眾生皆為奴役自己者歡呼！

  對反抗者屠戮！

  李十二知道，『神』是殺不死的。

  世人總會將奴役者主動供奉起來！

  奴性，早已深埋心中！

  他們無法習慣不能跪的日子。

  倒下一個『神』，另一個『神』又會站起來。

  「若他們為神，那我又算什麼？」李十二開口，自言自語。

  這聲音，傳遍封禪台！

  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無知狂徒！竟敢妄言天道，妄議神靈！」

  「該死！神靈不容褻瀆！」

  「無知者，必將承受痛苦！舉頭三尺有神明！李十二，你可知天命不可違！」

  武者們出聲呵斥，恨不得衝上去將這個異類斬殺！

  強光下，李十二提著劍。

  漆黑無比的劍。

  緩緩舉起，對準自己胸口！

  「他要幹什麼！是要自殺嗎！」

  「這是天道的力量！天道在操控他！讓他以死謝罪！」

  「不敬天道，該死！」

  世人認為天道是力量，不存在實體！

  這世間一草一木，空氣、水、灰塵、細菌，都是天道的一部分！

  「看！」

  有人尖叫一聲！

  李十二的長劍，對準胸口，緩緩刺入！

  「這就是對抗天道的下場！世人不畏天地，必遭報應！」

  「李十二又能如何？一階凡夫俗子，不識抬舉！」

  「蒼天有眼！」

  武道界一陣狂歡！

  他們知道封禪台有力量，能對抗聖主！

  可他們沒有想到，封禪台居然有天道！

  今日！

  天道出手！

  抹滅這個凌駕於人間數千年的人！

  金芒籠罩下，李十二的劍，劃破胸膛，露出裡面漆黑的心臟。

  光柱像是找到突破口一樣，沿著那傷口，瞬間灌入！

  「神的榮光！」

  祁連生激動的聲音嘶啞！

  力量貫穿李十二身體！

  一切，終於結束了。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五分鐘過去！

  李十二仍舊站在原地！

  可天上那日月星辰，竟在黯淡！

  「他……難道在吞噬天道的力量？」祁連生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想法。

  「不！不可能！天道不可被戰勝！」

  光，越來越暗！

  李十二胸口竟像是黑洞，無情吞噬著一切！

  終於！

  空中，光芒一閃。

  四具僧人屍體，飄然墜下。

  天空，還是那個漆黑的天空。

  擂台中央站著的人。

  還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