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磨殺驢的事情,何秋嬋親眼見過。
但她沒有想到過,有一天這種事情會落在自己身上。
但看著字條上的那句話,她沒來由的心裡一暖。
這是她在世界上,最後一個避風港嗎?
「你會殺我?」何秋嬋看向蘭惜夢。
「不會。」蘭惜夢搖了搖頭。「但我暫時還沒想好怎麼處置你。」
何秋嬋沒有說話,任由那些人將自己綁得嚴嚴實實,又在身上扎了三根針,然後被送到蘭惜夢面前。
又相遇了。
但現在,她們的身份,發生了變化。
一個是左丘山真正的主人,一個是階下囚。
蘭惜夢沒有食言,將人頭給了鬼武族,帶著姬無塵離開。
走出大山,她的手機接到一條密報。
看到上面的文字,蘭惜夢臉色鐵青。
「怎麼了?」姬無塵關切的問著。
「南山寒那個廢物帶著人,在明月山莊全軍覆沒!」蘭惜夢近乎是是從牙齒里說出這幾個字。
那是她對抗崑崙山的本錢,幸好那些底牌還被自己攥在手裡,沒有被南山寒所掌控。
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說,愚蠢的人真的不配站在最高點。他會自己摔死的。」姬無塵悠哉悠哉的說著。
南山寒這個德行,也想跟李十二決戰?
還真是不配。
有時候人跟人之間的差距,簡直比屎跟屎之間的差距還要大!
「接下來怎麼辦?」姬無塵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發了條語音消息。「何秋嬋落在蘭蘭手裡了。」
「你在給誰發消息?」
何秋嬋原本已經心如死灰,不願意說一句話。
可姬無塵的消息,讓她還是忍不住抬起頭,出聲問著。
哀莫大於心死。
一直以來,她把對鬼武族的忠誠放在最高點。
自己的任何事情,都要給鬼武族讓路。
可現在,他被無情的遺棄。
像是丟垃圾一樣,丟了出去。
這些年她對鬼武族的貢獻,為鬼武族做出的一切,都被遺忘了。
在蚩尤人頭面前,自己毫無價值!
所謂的忠誠,不過是騙人的鬼話。
「他在給李十二發消息。」蘭惜夢在一旁開口說著。
她抓何秋嬋,並不是公報私仇,嚴格來說,是在保護何秋嬋。
同時也是在保護自己。
三位侍女里,只有自己對李十二沒有產生所謂的愛情。
所以真下起手來,或許李十二不會留有任何情面。
但何秋嬋不一樣。
她對李十二的感情非常複雜。
這一點在左丘山時,蘭惜夢看的通透。
「給聖主?可你們不是……」何秋嬋眼睛裡帶著詫異。
現在蘭惜夢和李十二是敵人,姬無塵怎麼可能給李十二還發消息。
而且這樣的消息,是一手消息。
豈不是說,蘭惜夢身邊被李十二安插一個眼線?
還是說,這是蘭惜夢為了誤導李十二,或者丟出一個誘餌?
但隨即,何秋嬋臉上閃過一抹失落。
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聖主怎麼會這樣在乎自己?
「他和聖主是好朋友,和我是戀人關係,這並不衝突。」蘭惜夢好似看的很開:「況且我要做什麼,聖主應該心裡很清楚。不得不說,這個活了很多年的老怪物,還真是懂得人心。」
何秋嬋沉默,沒有再說什麼。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將來等我殺了蘭惜夢,再給你介紹一個姑娘。」
姬無塵手裡的語音消息響起。
是李十二的聲音。
「瞧!」蘭惜夢冷笑一聲:「這傢伙的眼裡,只有女人。知道他為什麼感謝我嗎?」
何秋嬋沒有說話,但眼睛裡明顯帶著期待。
「因為他知道,你是一個蠢女人。今天做的這一切,正好讓你認清現實,在他徹底和鬼武族開戰之前,讓你結束兩難的境地。現在,李十二和鬼武族打起來,你會幫誰?」
不等何秋嬋回答,蘭惜夢自己開口道:「當然,你很弱,幫誰都沒有意義,他為了你,還是花了些心思。」
說完,蘭惜夢坐上一架飛機,將何秋嬋綁在椅子上後,開始朝著封禪台方向飛去。
當年,為了阻止蚩尤復活,各方將蚩尤屍體藏匿起來。
以至於鬼武族忙活了千年,沒有一點發現。
死了幾十代人,都沒有一點突破的鬼武族,在短短一個月內, 直接集齊了蚩尤殘肢!
各方勢力都試圖通過蚩尤,來限制聖主。
他們很清楚,機會還沒有到。
即便是封禪台開啟,依舊不能完成他們想要的效果。
數千年一個輪迴。
下一個輪迴,就要來了。
……
北境,冰天雪地。
寒風瑟瑟。
杜驚鴻來到一座雪原上,將自己右手伸入到一處非常小的冰窟內,輕輕一轉。
一道門,在湖面上出現。
他跳了進去。
陰沉著臉,一直往裡走。
這樣隱蔽的地道,不可能被人發現。
飛雪迅速掩蓋了湖面走過人的痕跡。
看起來和往常一樣。
走了不知多久,杜驚鴻來到一處臉盆大小的井口面前。
周圍全是冰,這裡被凍了幾十米都不止。
但在這冰雪的世界裡,居然有一處沒有結冰的井口。
水面幾乎和井口齊平了。
杜驚鴻有些掙扎,好似在面對非常困難的抉擇!
但最終,他還是妥協了。
鋒利的劍刃划過他手指,一滴血,落在井水裡。
原本安靜的水面,開始盪起漣漪!
緊接著,水像是沸騰一樣!
開始冒泡!
三分鐘後。
水面歸於平靜。
「告訴我!天羅城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出現!說!」他近乎咆哮!
片刻後。
平靜的水面上,開始浮現出血紅色的一行字。
『你的耳朵。』
「我的耳朵!」杜驚鴻一劍斬在井口!
鐺!
水面濺起漣漪!
可那井口,竟然毫髮無損!
「你要了我的手臂,要了我的身體,現在,還想要我的耳朵!我除了五臟六腑,剩下的差不多都給了你!你真是個瘋子!瘋子!」
杜驚鴻看著自己渾身上下由鋼鐵鑄成的身軀,蹲在地上,痛苦的抱著腦袋。
「好!我給你!」
他把心一橫,直接削掉自己一隻耳朵!
耳朵掉在井裡,迅速消失不見。
原本的字跡消失。
片刻後,一行新的血紅色字,浮現在清澈的水面上。
『封禪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