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二是老實人，很少騙人。
但此時，如果他說不知道，說沒有。
豈不是傷了何秋嬋的心？
「你確定？」棠梔在半天前，悄悄回到他身邊。
因為李十二答應過，要幫棠梔殺死李無心。
兩任夜仙子，註定無法共存。
「你要說別的部位還可以，但是腦袋……」棠梔解開胸前的扣子。
女扮男裝，的的確確不舒服。
有時候，身材好也是一種負擔啊。
束胸帶勒的她喘不過氣。
「如果真按你所說，何秋嬋要這個人頭，是為了復活蚩尤。那一個假腦袋，怎麼復活？」
棠梔在李十二面前，可沒有多麼的唯唯諾諾。
兩人從青城到北海，關係十分莫逆。
「還沒到他復活的時候啊！」
李十二站起身，揉了揉太陽穴。「這件事背後如果說沒有推手，我是不信的。因為當年想讓他死的，可不止是我。」
「然而，這半年來，關於白帝的消息，不斷出現。」
他反問一句：「猜猜，這是為什麼？」
「不猜。」棠梔回答的很乾脆。「我這人記仇，你說我胸大無腦，那我就無腦。想說你就說，不說我去幹活。」
李十二愣了愣。
多少年了，都沒人敢跟她這樣說話。
「你不怕我殺你？」
李十二直接拔出腰間長劍。
「如果殺了我，能讓你出劍的速度變快。」棠梔走到他面前，右手托起長劍，架在自己脖子上。「那你就殺。如果不能，就收起你的劍。」
「暴君！」
她臉上帶著高傲。
李十二居然第一次感覺到有點語塞。
「你說人不是人賤？」他收起長劍，看著棠梔新換的一張臉。
「你說對我言聽計從的，我不喜歡。但是遇到你和溫靜珠這樣的，我反而捨不得殺。」
他倒背著手，搖了搖頭：「我枉活了這麼多年啊！」
「那麼我猜，當年想讓蚩尤死的，和現在想讓蚩尤復活的，是同一群人。」
棠梔特意向前挺了挺：「我說的對嗎？」
「非常對！」
李十二轉過身，推開臥室的門，說道：「來。」
「我沒興趣。」
棠梔眼神古怪的看著他。「別強迫我。」
一隻腳邁進房間的李十二，動作頓時僵住了。
他回過頭，有點無奈道：「你想多了。」
「那就好。」
棠梔心裡居然有一點點失落！
但還是跟了進去。
臥室有一張桌子。
桌子上擺著六個小人。
「這是什麼？」棠梔指著上面的小人。
細細端詳，這六個小人形態各異。
高矮胖瘦全都有。
不過都有一個特點。
那就是丑。
「這是什麼？」棠梔拿起其中一個小人，仔細端詳。
「別動，有毒！」
李十二趕忙出聲制止。
但小人已經被棠梔拿在手裡。
「有毒？」她輕哼一聲，直接舔了一口。「沒人比我更懂你。論虛張聲勢嚇唬人，你李十二可是高手。」
棠梔將小人放回到桌子上，臉上洋溢著得意。
「這是什麼？」
「這是當年被……天命封的七帝？」李十二腦袋有點疼。
準確來說，他這種情況並非是普通的失憶，而是大腦中的某些記憶片段，被強行封印。
能做到這一點的，很可能不是他一直懷疑的封脈。
或者說封脈背後，另有高人。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六個人中，有推動蚩尤復活的人？」
棠梔托著下巴，雖然換了張男性的臉，但還是非常性感。
「對。當年這六個人，有些被我殺了，有些消失不見。不過說起來，我記不清除了蚩尤，還有誰。」
李十二腦袋非常的痛。
他在夢中一次次夢到蚩尤時，甚至都不知道當年正是自己，親手斬殺了蚩尤。
上古那段記憶，非常殘缺。
哪怕六個人中，有其中一個站在他面前，李十二都未必能認出來。
「這六個小人，是墨隱送給我的。他說，是我在失憶前安排的。一旦蚩尤出現復活的苗頭，就將這盒子給我。」
李十二指著桌子旁的一個錦盒，語氣中帶著懷疑：「說真的，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如果這盒子真是之前你交代的。」棠梔走到李十二面前，直勾勾看著他眼睛：「那說明這一切，都是你自導自演，甚至不惜以自己為誘餌，想要引出某些人。」
「如果是假的，那墨隱便一直在騙你，甚至他身後的人，在利用你。」
棠梔是刺客。
不光要身手強健，腦子更要靈活。
李十二一番話說完，她立刻察覺出問題所在。
「所以，我才和你說。」李十二神色凝重：「我感覺自己陷入一場陰謀。但我可以說，誰試圖把我當棋子，終究會被反噬的屍骨無存。司馬無忌，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
「司馬無忌？」棠梔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忍不住笑道：「他和李無心，還真是有趣呢。」
「我聽說，司馬無忌用破天刀，制裁了夜不歸，成為崑崙山真正的主事者。真想看著他把假的破天刀架在帝脖子上，會是怎樣一種景象啊。」
李十二將目光重新落在那六個小人上。「你就不好奇，七帝為什麼只有六個？你就不好奇，這七人的排名順序？」
「我當然好奇，但我沒有問。」
棠梔仰起頭，眼睛裡帶著小驕傲：「你是不是在等著我問你，然後你說這第七個人，當年是你。上古諸雄爭霸，怎麼能少得了你。然後有你在，誰敢稱第一？」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
李十二側過頭，看著棠梔。
「不，我只是看不慣你。難道這天下人，就非得順著你？」棠梔自打這次回來，態度就變了。
少了幾分唯唯諾諾，多了幾分重拳出擊。
「真正的聰明人，都是看破不說破。」李十二看了眼腕錶，自言自語道：「三，二……」
「我怎麼感覺頭暈，你……」棠梔有些站立不穩。
「我說了，那小人上面有毒。」
李十二話音剛落，棠梔便迷迷糊糊的暈倒。
在最後僅有的意識里，她感覺到了自己被抱起，然後扔在床上。
緊接著，那雙手摸著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