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這一招，還是我教的。」

  李十二收起長劍，龍王戒也暗淡無光。

  他不打算用劍。

  沒什麼意義。

  「你這是何意？」段風流瞳孔無光，冰冷的問道。

  「我若用劍，你一定贏不了我。」李十二雙手捏在腰間，將地獄之劍和大周嵐夜劍摘下，扔在雪裡。

  「一定。」

  他重複。

  「確實。」段風流啞然一笑：「論劍，你是我師父。」

  「你還知道？」李十二淡淡笑著。

  段風流天賦奇高，可最後卻背叛自己，投奔帝。

  多年過去，李十二仍舊想不清楚其中的原因。

  如果段風流願意說，那他不介意給對方這個機會。

  但機會，只有一次。

  如果不珍惜，這輩子都沒了。

  「我不否認。」段風流劍尖微顫：「那我……出劍了。」

  劍落。

  大雪紛飛。

  段風流騰空而起！

  手中長劍如流星般划過！

  李十二仰起頭，看著飛雪。

  那一年！

  他也曾這樣，教段風流練劍！

  可如今。

  對方竟用劍指著他……

  有趣。

  李十二不躲不閃。

  站在原地！

  咔嚓！

  一道冰霜，竟忽然間在段風流手上長劍凝結！

  飛雪！

  再次靜止！

  「道者，感悟天地。」李十二攤開手，猛的一抓！

  直接將長劍捏在手中！

  他憑藉自己的霸道，直接控制飛雪！

  控制了對方手中，那把劍。

  「你的道心，浪費了你的天賦。」

  砰！

  李十二一拳砸出！

  段風流倒飛出去！

  重重摔在雪裡！

  可半秒後！

  一道身影從雪中竄出，再度襲來！

  「你的劍心，已經毀了。」李十二抓起一把雪，慢悠悠的捏成一個雪球。

  劍。

  越來越近。

  片刻！

  已經逼近李十二喉嚨！

  李十二右手舉起，輕輕一捏！

  雪球炸裂！

  一道極強的氣場，直接炸開！

  段風流翻滾而出，手中長劍脫落。

  「有些失望。」

  李十二倒背著手，一步步走過去。

  失去劍的劍客，不配叫劍客。

  「你會死的。」段風流抬起頭，嘴角微微揚起。

  「可你，現在就會死。」李十二停在他身前，微微舉起手。

  沒有拍下。

  「死！」

  唰！

  一道寒芒閃過！

  有柄細微不可見的劍！

  竟剎那間！

  從段風流袖中暴射而出！

  銳利無比！

  片片雪花被擊碎！

  潰散成水滴！

  電光火石！

  沒有人能夠躲過！

  即便是李十二，想要躲掉也很難！

  快！

  劍是神劍！

  刺客利器！

  鋒利無比！

  如同毒蛇一樣竄出！

  劍客，也是頂尖劍客！

  雖劍心潰敗，可出劍的速度，天下三甲！

  段風流！

  一人一劍！

  跪在雪中！

  猛的刺出！

  噗呲！

  李十二沒有躲。

  劍。

  穿過他的肩膀。

  鮮血，落在雪裡。

  在潔白無暇的雪地上，留下一點點不同。

  「你為何不殺我？」李十二不需要躲。

  他要抗下這一劍！

  可令李十二感到意外的是……

  段風流刺偏了。

  一個劍客，很可能這一輩子，只能出這麼一劍。

  段風流活了上千年。

  可這樣凌厲！

  又雷霆萬鈞的一劍！

  只有今天！

  或許接下來的餘生，段風流都沒辦法複製這一劍。

  李十二沒躲。

  劍，卻刺在他肩上。

  距離心臟，偏了一些。

  「為何不躲？」段風流眼睛裡帶著意外。

  「我想成全你欺師滅祖的罵名，不行嗎？」李十二倒背著手，任由鮮血一滴滴，落在雪上。

  「騙我。」段風流笑了。

  他站起身，搖了搖頭。

  「你又為何？」李十二指著自己胸口：「再偏幾厘米，你可以成為傳奇。」

  「有意義嗎？」段風流的態度，忽然變了。

  李十二低頭。

  劍。

  纖細無比。

  卻鋒芒畢露！

  上面，似乎凝結著一層霜。

  血，是涼的。

  劍，是冷的。

  小樓一夜凝香雪，空里流霜不覺寒。

  上有四字。

  大隋凝霜。

  「好劍！」

  李十二大笑一聲：「段風流，你可千萬別說，帝用它收買了你！」

  於劍客而言！

  劍，就是全部！

  「不錯。」段風流鬆開手，倒退三步。

  眼睛裡帶著笑意。

  「值嗎？」兩人離的很近，可段風流卻大吼道：「我為了它，背叛你，值嗎！」

  「很值。」李十二點頭：「可一個劍客的心裡，不應該只有劍。」

  他指著胸口：「還要心懷天下。」

  「這天下，是你的天下！是你萬山盟的天下，是你李十二的天下！」段風流站在風雪中，輪著手臂：「和我，有個屁的關係！」

  「我的天下？」李十二反問道：「可你，不是天下蒼生嗎？那你，也是我的。」

  「狗屁的邏輯！強詞奪理！」段風流任由風雪打在身上，搖頭，指著李十二：「五千年前，你就是這樣忽悠人！你這個大忽悠！」

  當年。

  李十二騙段風流練劍，曾經揚言，等自己死後，讓段風流做天下共主。

  段風流信了。

  可最後，自己都快死了。

  李十二還龍精虎壯。

  「你該感謝我。」李十二一點點拔出劍，看著上面已經冰凍的血：「至少，你是一名劍客。」

  「所以，今天我來了。」段風流舉起拳頭，平放！

  錘了錘自己胸口。

  「我來，送劍！」

  這一聲送劍，聲音很低。

  但李十二，卻聽得一清二楚。

  「劍，只能借你三分鐘！聖主，這是我能做的全部！」

  話音剛落！

  他猛的竄出！

  砰！

  李十二沒動！

  承受了一拳。

  他閉上眼睛。

  從懷裡取出《開天冊》。

  再睜開。

  不斷翻閱著。

  上面，大周嵐夜劍那一頁，清晰可見。

  再往後。

  有一頁開始緩緩浮現。

  大隋凝霜。

  一把細長的劍，和眼前這把一樣！

  當看到上面文字後，李十二臉色陰沉。

  「這，是什麼東西。」他合上《開天冊》，望向段風流。

  裡面的秘密，太多了。

  李十二的記憶里，似乎並沒有印象。

  「我不知道。但對於不死族來說，這比帝還要重要。」段風流拿起劍，插在腰間：「你若要劍，只需殺我。人死，劍自然落在你手裡。」

  「我不殺你。」

  李十二將《開天冊》塞到懷裡，轉身離開。

  「呵。」段風流望著那道背影，搖了搖頭。

  果然，還是捨不得殺自己。

  可忽然間。

  一道聲音傳來。

  「我不殺弱者。」

  「你！」段風流似乎被激怒！

  他拔劍！

  朝著那背影狂奔而去！

  李十二沒有回頭，只是甩了下右手。

  轟！

  一道雪浪炸起！

  直接將段風流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