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還是那個夢！
不停反覆。
夢裡，無頭人的樣子，逐漸清晰。
李十二能更加清楚看到無頭人身上那複雜的銘文。
傳統部落里，有很多紋著銘文的人。
銘文如同現在的紋身一樣，不過有著更加奇特的效果。
於這些人來說，銘文可以是偽裝，可以是武器。
如同動物一樣，有些部落的銘文，可以讓人隱藏於周圍環境中，不容易被外界所發現。
有些，則能起到催眠效果。
那眼前這個，究竟是誰？
為何來到永城後，夢開始不停反覆，而且越來越清晰？
難道，真的和這座城市有關？
境由心生。
李十二相信，自己一定見過這一幕！
否則，不可能反覆夢到。
長生萬載，見過的事情太多了。
行走的記錄儀，可不是白叫的。
清晨，陽光正好。
李十二站在房間門口，推開的房門，略顯滄桑。
他想了一晚，洛舒顏應該是沒瘋。
可要是沒瘋，當初這女人給自己一劍，究竟是什麼原因？
而且她那雙眼睛，又為什麼是紅的？
李十二覺得自己恢復的記憶就是一個圓，這個圓越大，接觸到的未知就越多。
不過，這些並不重要。
他有的是時間。
李十二能活，可以活到把所有謎團都解開。
「你聽說了嗎？」付思瑤穿著一身玫瑰紅旗袍，邁著快步走過來。
可能是凌晨哭的厲害，她眼睛有些腫。
「沒聽說。」李十二側過頭，見付思瑤狀態不錯，心裡對這個付家女主人有些刮目相看。
到底是豪門女主人，經歷這樣的事情，竟然能在短短几個小時內調節好情緒。
可見，她獨自扛起付家這十幾年，經受過多少風雨？
「你都不問是什麼事，就沒聽說？」付思瑤挑著眉，面帶笑意：「是不是有些太敷衍了。」
「我就在這間屋子裡，除了見到位仙女，剩下的，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李十二無奈攤開手。
「仙女？」付思瑤努著嘴：「能不能別胡扯。」
「仙女不是就在我眼前嗎？」李十二倒背著手，反問道：「難道不是？還是說仙女跌落凡塵，變成狐狸精了？」
「去死！」付思瑤攥起拳頭，可眼睛留意到院子裡還有付家武者巡邏，便克制下自己，心裡卻跟吃了蜜糖一樣甜。
「北海撤退了。」她語氣裡帶著詫異：「昨晚炮轟半宿，黎明的時候，忽然全體後撤。」
「確實有些奇怪。」李十二點頭。
司空燕舞還在自己手裡，難道司空摘星不愛自己這個女兒了？
還是說，忽然發現司空燕舞不是自己親生的？
千里奔襲，上來就是一頓炮轟。
雷聲大，雨點小啊。
「聽說，有位絕世高手半夜突襲北海軍營，和司空摘星進行一場血戰！天亮時，那高手負傷而走，北海軍隊同樣撤退。估摸著，司空摘星是出了事。」
付思瑤作為付家掌舵人，手裡有許多情報網。
「還一件事，城主府難民營被炸，張靈幡被救走了。」說到這，她眸子裡閃過一抹擔憂。
「你在想杜峰那句話？」李十二自然知道付思瑤在擔心什麼。
杜峰臨死前，曾經警告過她，一定要提防張靈幡。
而且，付思武會利用付家滅亡，來趁機拔掉在永城根深蒂固的其餘五大家族！
如今張靈幡被人從固若金湯的監牢中救出，難免會讓付思瑤心有餘悸。
「杜峰最後那句話，應該沒有騙我。可我想不通的是，如果真需要我死，或者付家傾覆，我哥哥身為家主，直接告訴我就可以。為了家族，我可以犧牲。」
付思瑤精神有些低落。
累！
很累！
身體累，精神更累。
原本在她看來，劉家想要趁著青帝古墓開啟時，趁機取代付家這件事，已經足夠嚴重。
直到眼前這男子出現，幫她挖出付思武沒死這件事！
如同五雷轟頂！
即便付思瑤扛了付家十幾年，仍舊身心疲憊到極點。
「你聽過偽君子嗎？」李十二平靜的開口：「他假死，可以在暗處做很多事情。而瞞著所有人，才能讓你真情實感的去赴死，去為了他和劉家拼命！」
「但，他失算了。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李十二慢步走到庭院中央，坐在石制板凳上，稍加思索：「按照杜峰臨死前的話，付思武想要利用付家滅亡來拔掉二王四相。那麼，救出張靈幡是第一步，傾覆付家是第二步，拔掉二王四相，才是第三步。」
「你的意思是，我哥哥準備殺我？」付思瑤坐在李十二對面，眼睛有些泛紅。
「為什麼要利用付家滅亡來顛覆二王四相呢？」李十二手指輕輕在桌子上畫圈：「原因很簡單，永城很多勢力已經對二王四相不滿。不滿的人，一定是現任掌權者。而你們六家為了鞏固地位，雖然彼此看著不順眼，但一定會聯手抵制城主府。只要挑起內鬥，彼此消耗，城主府就可以藉機將你們剷除！」
「可杜峰口中所說，又是叫你提防張靈幡。一個勢力相對最為微弱的城外小軍閥，有這個能力嗎？很顯然，不可能！那就說明一件事，張靈幡還有其他身份！」
李十二起身，朝著付家武者招手：「大門緊閉，不管是誰拜訪，都不要開門！另外，所有付家人全部呆在府上，不准外出！」
「喏！」
武者雙手抱拳，轉身傳達命令。
「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我們不去找付思武嗎？」付思瑤不是很能夠理解。「現在我們發現他安裝竊聽器這件事，還沒有泄露出去。不如守株待兔？」
「付思武經營付家那麼久，不可能只有杜峰一個眼線。而且張靈幡被救，說明他已經準備放手一搏。」李十二側過頭，笑道：「他想完成自己的目標，必須要滅亡付家。不管是嫁禍給其餘五大家族，還是什麼其他原因，這都是第一步。」
「我們閉門不出，是不給付思武機會嗎？」付思瑤覺得自己好像懂了。
「不！是因為我要出門。」
李十二轉身回到房間，片刻後，拿出一面旗子：「把它插在付家門口，應該沒人敢來找麻煩。如果有，你就找鬼市首席大掌柜。」
「那你……」付思瑤心頭一緊，有些失神：「去哪？還會回來嗎？」
「北海王被人偷襲，我應該知道是誰做的。」李十二淡淡道：「有朋自西海來，豈有不見之禮？」
說完，他猛的展開旗子！
金龍吞日！
李十二要用這面旗子，告訴溫靜珠，告訴武元，告訴萬山盟！
告訴天下人！
我，攤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