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
水晶廳。
陽光下，水晶光芒四射。
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
墨如龍從口袋裡掏出墨鏡，順手拿出塊手帕，擦了擦眼淚。
刺眼！
痛！
這群臭有錢人！
真能顯擺！
圓形水晶廳，宛如光芒萬丈的太陽。
等進入到裡面後，布局截然相反。
空闊房間內，只有一張木桌，四把木椅。
牆壁上，掛滿字畫。
字畫皆是用金粉書寫在玉石上，外面用水晶裱框，四角各掛著一塊勞力士。
樸素至極。
和外面奢侈的用料，形成鮮明對比。
用個十分不恰當的成語來形容。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當然，裡面的東西，價格也不菲。
只是更顯低調，內斂，樸實無華。
甚至帶著點書香門第的氣息。
「付小姐不過來嗎？」墨如龍摘下墨鏡，眼睛有些花。
這水晶，太耀眼！
過了好一會，他視線才恢復。
正巧，墨霸尾隨其後，來到水晶廳內，站在墨如龍身後。
「什麼味道？」墨如龍不停嗅著，最後停留在自己師傅身上，眉頭微皺道：「師傅，好像是你身上的味道？」
「我在外面吃了個臭豆腐。」墨霸無比淡定的回答。
撒謊這件事，只要先騙得過自己，就能騙過所有人。
在外面，他告訴自己那是臭豆腐，於是將臭雞蛋全給吃了。
「呵呵，一直不知道師傅好這口。等事成後，我請您吃永城最好的臭豆腐。」
墨如龍下意識捂住鼻子。
味道有點大。
「我說過，只要父親點頭同意，母親沒有意見。」付天問將椅子拉出來，驅散水晶廳內下人，親自倒了四杯茶。
「多謝。」墨如龍接過茶，清飲一口，直入主題：「作為長公子，在墨脈，我的位置一直很穩固。可半年前，一個名為無忌公子的人，忽然出現在我們墨脈。」
「無忌公子？」李十二並未聽過。
「對。那人自稱無忌公子，足智多謀。來到墨脈不足半年，已經深得父親信任。墨脈大小事務，父親全都交給他去辦。這無忌公子也很有本事，我墨脈在半年內，實力已經翻倍。可偏偏，無忌公子想要扶持墨如風……」
提起無忌公子，墨如龍既愛又恨。
「作為一名軍師，無忌公子對我墨脈幫助很大。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我擔心繼續下去，墨如風真會奪走屬於本公子的位置。」
「何出此言？」李十二仔細回憶下，關於墨脈事情，他了解的還真不多。
「吳凡來找付家麻煩，我弟弟之所以跟著一起來，便是要鍍金！」
墨如龍一拳砸在桌面上，恨恨開口：「我十三歲開始，協助父親處理墨脈事務。弟弟們根本沒資格和我爭奪繼承權。於是，無忌公子才想到這個辦法，想要讓墨如風立功。這樣，取代我時，便名正言順。」
「好處。」李十二靠在椅子上，眼睛一直觀察墨如龍。「給我一個幫你的理由。我和你並不熟，除非有足夠的利益。」
眼前這位墨脈少爺，在撒謊。
哪怕墨如龍的動作，眼神，都帶著憤怒。
可李十二感受不到那股焦慮。
被人搶走位置，不光有憤怒，還應該有焦慮。
但墨如龍只有憤怒，沒有焦慮。
哪怕這憤怒表演的再真實，也顯得單薄無比。
假的就是假的，肯定會有破綻。
如果任何破綻都沒有，那便是真的。
比如墨霸，站在墨如龍身後時，喉嚨一直乾嘔。
所以李十二懷疑，他並不是吃了臭豆腐，可能是吃了老八秘制小漢堡。
「閣下想要什麼？本公子此行，滿懷誠意。只要在我能接受的範圍內，什麼都可以。」墨如龍眼睛裡帶著期待。
或者說，一種渴望。
「一枚永城幣。」李十二開口。
「什麼？」墨如龍一下子站起來，有些惱火道：「我真誠合作，閣下未免有些侮辱人！能談則談，若不能，我長公子也輸的起！可你這算什麼？難道這就是付家待客之道？」
當憤怒出現的一瞬間，墨如龍偽裝徹底消失。
「我認真的。」李十二靠在椅子上，中指輕輕敲擊桌面，輕笑道：「怎麼？不信？你給我一個永城幣，我立刻將墨如風殺死！」
「為何？」墨如龍眉頭緊皺。
按照預想，對方的要求不可能是這樣的。
他甚至帶來一把偽造的墨脈執脈者兵器。
「你……不要點別的東西？」墨如龍尷尬的笑道：「你幫我一個大忙，我一定要好好報答你。再者，墨如風一死，父親肯定會為難你。如果閣下只要一個永城幣，我會很愧疚。」
為什麼不問自己要執脈者武器？
那接下來準備那些話，不是沒法說了？
難道又是情報有誤？
眼前這男子來永城，並不是為了七脈執脈者武器？
等回去，一定要把負責情報的人碎屍萬段！
瀆職！
「那請回吧。」李十二起身，略顯不高興：「送客！」
「慢！」墨霸在一旁開口道：「公子，難得這位先生願意幫忙，你還不道謝？」
經他一提醒，墨如龍才緩過神來。
「多謝這位先生。一枚永城幣……」墨如龍上下摸索，卻尷尬的發現身上根本沒帶錢。
他轉過身，發現墨霸同樣攤開雙手。
兩人這種身份，早已經沒有帶錢的習慣。
「您看……我們來的匆忙，要不……」墨如龍有些為難的看向李十二。
「你脖子上掛著的，不是嗎？」李十二指著墨如龍脖子上懸掛的一枚永城幣，淡淡道：「若你不來，我也想殺墨如風。收一枚永城幣，只是讓你付出些代價而已。意思一下，懂嗎？」
「成！」墨如龍摘下脖子上紅線串著的一枚永城幣，遞到李十二面前：「有勞。」
這是來永城時，城主親賜永城限量版永城幣，每個都有獨特編碼。
但這東西對於墨如龍來說，毫無用處。
「嗯。」李十二將永城幣接過，猛的一捏。
隨即鬆開手。
嘩啦……
在他掌心，金屬碎末緩緩落在地上。
「來人，把墨如風帶來！」李十二話音剛落，後門處走進來一群人。
四名武者押著墨如風，快步走到水晶廳內。
「哥？你是來救我的嗎？」見到墨如龍後，滿身是傷的墨如風一臉欣喜：「快救我！」
「別著急，很快你就可以解脫了。」墨如龍嘴角微微上揚，毫不掩飾那股子迫不及待的情緒。
「哥，父親呢，他為什麼……」
砰！
不等他說完。
李十二攤開右手，一道氣彈從指間飛出，穿過墨如風胸口，消散在空氣中。
噗！
墨如風身前血霧散開，整個人倒在地上。
死不冥目。
騰！
墨霸一步踏出，單手按在墨如風身上。
「死了。」他回過身，朝墨如龍點頭。
「真的？」墨如龍有些興奮。「我能帶走弟弟遺體嗎？今天的事，多謝先生！」
他深鞠一躬。
這喜悅，是真實的。
「他的屍體，會掛在付家大門口，作為晚上送給墨的第一件禮物。」
李十二一甩衣袖：「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