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二完美詮釋,什麼叫做點到即止。
之所以入木三分,是因為再往下一分,男子的手便會被切斷。
而桌子,也會由於承受不了力道,而四分五裂。
可現在,恰好到處。
張江的手掌中央,不斷滲出血跡。
他想要動。
可手腕剛一發力,那鋒利的手術刀,便將血肉撕裂一塊。
滴答。
鮮血沿著桌子,滴在地上。
「查涼,你好大的威風!」
終於,就連吳友德也有些忍不住了。
他一改之前笑呵呵的模樣,語氣陰冷道:「別不識好歹!在九路,還輪不到你當家!」
話音剛落,門外衝進來一隊衛兵。
當見到張江跪在地上,痛的齜牙咧嘴時,衛兵們全都一愣。
「不識好歹?」
李十二摘下斗笠,露出下面那張岑展的臉。
「你……」
喬四心中一驚,隨後狂喜道:「三哥,他果然是假的!」
眼見著即將大仇得報,他心裡別提多舒坦。
外人擅闖九路,只有死!
而且查涼的玉佩在此人身上,說明查涼大概率是真的涼了。
吳友德臉色微變,右手放在腰間,隨時準備拔槍。
「查涼呢?」
他出聲問著。
動手前,總要問個明白。
「死了。」李十二捏著斗笠向前一划。
噗呲!
鋒利的帽檐,直接切斷張江喉嚨。
可惜,他躲過深寒覆滅,卻終究還是死在李十二手裡。
嘩啦!
屋子裡,一陣聲響。
衛兵們端起武器,對準眼前這名不速之客。
砰!
與此同時。
門,被何秋嬋關上。
「想要唱空城計?」吳友德掏出手槍,瞄準李十二腦袋:「抱歉,這裡銅牆鐵壁,你插翅難逃!」
「關門打狗而已。」面對眼前威脅,李十二悠哉的站起身,舒展下筋骨。
「呵呵,真是口出狂言!」
喬四在一旁冷嘲熱諷道:「你就像是一隻蜘蛛,結了張網想抓點蒼蠅,可沒想到,卻被我們這隻巨鳥給撞個稀巴爛!」
「你是巨鳥?」李十二忍不住笑道:「沙雕還差不多。」
「你……」喬四惱羞成怒,他一把抽出腰間小刀,咬著牙道:「三哥,讓我親手報仇!」
在藤田外的石板路上,他被人揍得像只烏龜。
現在占據絕對優勢,自然想著復仇。
「先問清楚,你再動手。」吳友德是聰明人,上來一頓亂殺,充其量就是個機警過人的功勞。
可若是……
能查清對方身份,弄清楚這人冒充查涼混進來的目的,之後再動手……
那絕對是大功一件。
「說吧,混入我九路,有何目的?」吳友德倒背著手,一臉輕鬆:「識相點,如果我動手的話,你會很難堪。」
這雖然是威脅,可卻也是事實。
重兵包圍,外面是九路大本營。
整座牛鎮,如同天羅地網,將二人緊緊圍在其中。
「我叫岑展,北海人。」李十二微微抬頭,輕笑著開口。
「北海?最近盛極一時的北海皇庭?」吳友德眯起眼睛,腦子裡飛速思索。
北海最近風頭正盛。
永城作為罪惡之都,消息無比靈通。
眼前那名死去的,叫做張江的老者,便是深寒逃出來的王牌殺手。
當年在組織內,一樣是好手。
「還行吧,不算盛極一時。」李十二想了想,眉毛微挑道:「曇花一現更為恰當。」
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不久前,他收到棠梔消息,說北海上下喜慶一片,許多地下世界組織紛紛前來獻禮,甚至宗門中,也有不少主動稱臣。
而北海王更是忙著籌備慶功宴,整日笑的合不攏嘴。
按照時日推算,岑展應該帶著南宮如煙弄出來的假神龍鼎,出現在北海皇庭。
大戲,即將開場了。
「你說,你是北海人。可我如何相信?」吳友德恢復到之前神態:「總不能空口白牙,你說什麼,我信什麼吧?」
若真是北海的人,還要分官職輕重。
永城有天然的地理優勢,不畏懼任何勢力。
當然,除了萬山盟。
多年前,聖主曾親臨永城。
來的時候,兩手空空。
走的時候,手裡提著一個匣子。
匣子裡裝著的,是時任城主人頭。
永城,本名泳城。
臨海,這是最開始的意思。
可正是那一天,萬山盟聖主臨走時,反手一劍,硬生生削平了高五十米的石牌。
依山而立的泳城石牌,失去了三滴水。
後人來到這時,看到的便是永城。
久而久之,大家也便忘記永城的由來。
甚至,還為永城杜撰了新的寓意。
此番聽聞對方說辭,吳友德心裡不停思索。
北海最近很強勢,若眼前少年身份尊貴,他還真是感覺棘手。
張靈幡人在城內,正和其餘頭目開會。
預計三天內,都未必能趕回來。
難搞啊!
「我為何要向你解釋?」李十二向前邁出一步,周圍那些衛兵迅速端起武器,警惕的看著他。
「你信,則信。不信,便不信。」說完,他伸出手,何秋嬋立刻遞過來一把長弓,還有一隻箭。
「幹什麼!」喬四緊張的後退一步,右手微微發抖。
而那些端槍守衛,手指已經搭在扳機上,一有情況,隨時射擊。
「你可曾聽聞,北海有位神箭手,官至大將軍,名岑展。」李十二並沒有在乎周圍緊張的九路士兵,而是輕輕把箭搭在弦上,風輕雲淡道:「聽過嗎?」
「似乎……略有耳聞。」吳友德第一次變得如此緊張。
哪怕。
十幾把槍指著對方。
哪怕,外面就是他們大本營!
哪怕,吳友德一身虎膽,手裡還捏著槍。
可眼前男子的那份從容淡定,令他不寒而慄。
至於北海那些事,他不了解。
所謂的略有耳聞,便是沒聽過,可又不能裝作不知道。
「很好。」李十二微微點頭,看向喬四:「你是不是很想報仇?」
「呵。」喬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證明自己很淡定。
「先別急著否認。」李十二淡淡道:「五米,你用槍打我,我用箭射你。生死決鬥,敢嗎?」
「你確定?」喬四先是一愣,隨後內心竊喜。
如此近的距離,怕是沒等拉弓,自己便已經將其打死。
「賭命,輸了,可不許急眼。」
李十二眼睛看著吳友德,很明顯是在詢問這位管事的意思。
「三哥,這是他主動要死,您得成全!」喬四眼中滿是渴望。
就好像,屎殼郎看到翔!
「老四,你……」
「我行!」不等吳友德把話說完,喬四奪過一把手槍,拉開保險,推上膛。
緩緩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