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蟒袍

  長夜漫漫。

  司空摘星生平第二次失眠。

  第一次,是他揮師北上,攻打左丘山的時候。

  那時候,他做著皇帝夢,做著一統天下的春秋大夢!

  可現實,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如今,司空摘星再次無眠。

  好似一夜間。

  北海已經沒有他可以信任的人。

  自己肱股之臣,竟然是間諜!

  是奸細!

  左右二相都不能信任,他還能信任誰?

  天,漸漸放亮。

  咚!

  北海天宮大殿外,洪鐘聲響起。

  「唉!」

  司空摘星嘆口氣,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寢宮。

  東方已經露出一抹魚肚白。

  而整座天宮,處在極低的位置。

  隨著太陽漸漸升起,天宮也一點點提升高度。

  李十二直到現在,都不清楚自己是在天上。

  來的時候,他裝作昏迷,整個人又被關在大箱子裡,根本沒辦法判斷。

  咚!

  此時。

  一陣敲門聲響起。

  「駙馬,在下禮部侍郎。給您準備好的將袍,王上已經差人送過來,您醒了嗎?」

  「進來吧。」

  李十二簡單穿好衣服,從床上走下,看了眼鍾。

  早上六點。

  他所在房間和外面高樓大廈裝修風格差不多,都是現代化設計。

  門,也是厚實的裝甲門。

  吊頂燈具十分奢華,恐怕沒少花錢。

  走到門口,李十二推開房門,看到面前站著一男兩女。

  其中一位穿著朝服,應當是禮部侍郎。

  剩下兩位女子,是北海侍女。

  「駙馬爺,還有三個小時,封王大典便要舉行!王上為您準備的這身蟒袍,規格極高!您看……」

  禮部侍郎指著蟒服胸前那象徵著北海的龍紋:「六爪金龍!」

  「多謝。」

  李十二點點頭,一把抓在衣服上。

  布料很柔軟,但很結實。

  用料昂貴,沒少花錢。

  另一名女子手中端著的,則是鋼盔。

  還有一套北海戰甲!

  「蟒服,是封王大典時所穿,您和公主的訂婚儀式,要穿上這身鋼鐵戰甲。大將不離戰甲,是我北海人一貫作風。」禮部侍郎驕傲的介紹著。

  「想當年,王上北征之時,我北海將士就連睡覺,都不卸甲!」

  越說,禮部侍郎越興奮,仿佛親眼見證那場大戰一樣!

  「所以,亡國了?」

  李十二挑著眉問道。

  「這……」禮部侍郎無比尷尬,他臉色漲紅,乾笑道:「駙馬爺,您先看這衣服合不合身?您昏迷時,王上安排裁縫為您量體裁衣。但衣服,總要上身才能知道合適與否。」

  這是北海駙馬?

  打人不打臉!

  要知道,整個北海都以那場國戰為驕傲!

  眼下,北海復國在即,急需提升士氣!

  可駙馬爺竟然說出這種喪氣的話!

  晦氣!

  晦氣!

  禮部侍郎知書達理,是文化人。

  若不是礙著對方身份,他早就開口罵人。

  「快給駙馬爺更衣。」

  他只好沒好氣的罵著兩名侍女。

  「是。」

  侍女嚇得趕忙抬起腿,要朝著屋子裡走去。

  「不必,我自己來。」

  李十二左手拎著蟒袍,右手提起戰甲。

  轉身,關門。

  直接讓禮部侍郎和兩名侍女吃了閉門羹。

  房間內,有一面很寬敞的落地鏡。

  李十二將蟒袍換上。

  英氣逼人!

  只不過,這上面的蟒若是換成龍,會好上不少。

  蟒,終究小氣不少。

  等他再次推開房門時,禮部侍郎正呵斥著兩名侍女。

  「一定是你們態度不夠積極,才讓駙馬爺將我們拒之門外!若惹得駙馬爺不滿意,我會讓你們嘗嘗墮刑的滋味!」

  「我們知道錯了。」

  侍女嚇得花容失色,臉蛋慘白。

  「墮刑?什麼是墮刑?」

  李十二整理下蟒袍袖口,淡淡問著。

  衣服很合身,穿在身上還是蠻舒坦的。

  看得出,用料很高級。

  和自己在左丘山時用的抹布,差不太多。

  終歸是能穿的。

  「回駙馬爺的話!」禮部侍郎見到李十二突然出現,嚇了一跳。

  他趕忙彎下腰,把頭埋低:「墮刑,便是趁著中午時,天宮處在最高方向,將人扔下去,活活摔死。」

  「天宮?」

  李十二沒在意,而是擺擺手:「行了,沒事不要打擾我。」

  「喏!」

  禮部侍郎瞪了兩名侍女一眼:「還不快走!」

  ……

  駙馬房門口冷冷清清,可北海卻熱鬧非凡。

  賓客們大都選擇在今日前來,相比於昨晚,客人的數量翻了至少一倍。

  「聽聞西海神佛座下止殺羅漢,昨晚下了戰書,揚言要殺死北海駙馬。今天,不知道止殺羅漢會不會過來。」

  「若真如此,可算是有熱鬧看了。」

  「最近北海的確不太平,聽說半夜的時候,北海王還親自召開堂會。祈禱今天不會出亂子吧。」

  外賓們聚集在一起,討論著北海的事。

  「快看!」

  突然間,有人指著天宮門口方向。

  只見一隊人馬舉著北海戰旗,浩浩蕩蕩朝這裡走來。

  為首女子穿著戰甲,騎著高頭大馬,頗有巾幗不讓鬚眉的意思。

  而女子身後,鎮北王單手持旗,面無表情。

  再往後,便是北海士兵。

  「是司空燕舞!」

  有人指著戰馬上那女子:「北海公主!今日與駙馬訂婚的,便是這位公主。」

  「想不到,還是個大美人。」

  宗門之人興致勃勃的看著。

  聽說司空燕舞是司空摘星最喜歡的女兒,他們很好奇,這北海駙馬,到底何許人也。

  從昨天到現在,賓客們根本沒見過北海駙馬長什麼樣。

  「女兒!」

  天宮大道上。

  司空摘星雖然一夜未合眼,但臉上沒有絲毫疲憊。

  他笑著走過去,迎接自己掌上明珠。

  「父王!」

  司空燕舞翻身下馬,單膝跪在司空摘星面前,雙手抱拳:「女兒祝父親國運長久,身體安康。」

  「平身!」

  司空摘星笑著走過去,雙手將自己女兒扶起,同時看向不遠處的鎮北王:「武元那邊,事情如何?」

  這聲音很小,再加上周圍都是北海人,外界根本聽不清。

  「回王上,少良已經接到您的信。他說,盟主已經時日無多。最多一天,少良必將取而代之!」

  鎮北王恭敬的說著。

  「好!」司空摘星點點頭,伸出一隻手:「女兒,隨我進殿。」

  「父親,為何不見左相右相?」司空燕舞打量一圈,沒有看到兩位相國。

  換做平時,左右相肯定形影不離。

  「進去說。」司空摘星臉上笑容頓時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