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楠是右相的人。
眾目睽睽下,被左相一劍殺死,這已經是赤裸裸的打臉。
現如今,他要拉左相下水!
既然不讓自己自在,那就誰都別好過。
「退下!」
司空摘星身為北海君王,自然知道右相想要說什麼。
若是在平時,他定然不會阻攔。
黨爭,是帝王之術。
左右二相相互抗衡,相互牽制,避免一家獨大。
可現在是什麼時候?
八方來客都在這!
各大宗門、組織,全都坐在八方殿內,等著看熱鬧。
「王上……」
右相不甘心的開口:「請容臣啟奏!」
「退下!」司空摘星板著臉,看向墨禪:「現在開始,各朝臣全部退下!今日只談私事,不論公事!誰敢抗旨,請墨先生直接格殺!不分身份!」
「喏!」
墨禪微微欠身。
在北海內部,有人身手凌駕於右相之上。
卻不封王,不拜相。
見國君可以不行禮,上大殿可持劍。
此人,便是墨禪。
一位神秘,而又強大的老者。
「君上有令,墨禪手中三尺長劍,可不認得各位的臉。」
墨禪轉過身,冷冷看著殿內北海朝臣。
「臣,告退!」
右相不甘心的甩了下衣袖,咬著牙離開!
「臣等告退!」
左相眼中略帶得意,但高北之死,還是讓他記恨在心!
這幾乎等同於宣戰!
離開八方殿後。
右相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鄭楠是自己人,根本不可能擁有如此名貴的夜明珠。
區區督造處總管,怎麼可能有如此值錢的寶貝?
可證據,現在已經被星城府尹存起來。
等待著大典結束後,重新調查。
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
鄭楠雖然嫌疑最大,但未必是兇手。
可北海王需要的是一個解釋,而不是真相。
鄭楠沒有選擇,只能成為替死鬼。
越想,右相越覺得生氣!
可大典在即,他只得回到自己相府,思索著該如何對付左相。
然而左相這,同樣沒閒著。
趁周圍無人,他悄悄來到李十二住所。
在他看來,這少年既然是北海駙馬,將來一定位高權重。
雖說狡兔死,走狗烹。
可同萬山盟的爭鬥,不可能一朝一夕便完成。
而這未來的北海駙馬,能斬殺令地下世界聞風喪膽的狂龍,足以說明一切!
「小兄弟,睡了嗎?」
夜深。
屋子裡一片漆黑。
「左相?」
李十二在屋子裡正和江陵發消息,察覺到有人靠近後,立刻收起手機。
「正是!」
左相站在李十二屋子外,出聲詢問道:「深更半夜,打擾小兄弟休息。不知可否方便,老夫想和你聊幾句。」
北海內部建築有些類似於四合院。
畢竟星城並沒有多大,而北海皇庭又要容納這麼多人。
可謂寸土寸金。
合理布局,只能採取這樣的構造。
李十二所在的房間兩側,並沒有人居住。
這也是左相敢開口詢問的原因。
不擔心隔牆有耳。
門,被拉開。
李十二四下張望,趕忙讓出一條路。
而左相同樣快步走進去,將門關上。
「左相深夜拜訪,不知有何事?」
李十二打開燈,同左相走到房間裡,坐在桌子旁。
「喝茶!」
他端起茶壺,將茶杯倒滿。
「多謝。」
左相剛端起茶杯,眼睛忽然落在桌子上。
那是一顆木珠。
他摸了摸自己手腕!
心中一驚!
不見了!
「小兄弟,你這是……」
左相趕忙拿起木珠,輕輕摸了摸。
「哦,你說這個珠子啊。」李十二放下茶壺,開口道:「下午起來時,在地上發現的。不是什麼值錢貨,可能是打掃房間的下人遺落。怎麼,左相喜歡?那便送你。」
說話時,他臉上毫無波動。
根本不像撒謊。
此時的李十二,因為帶著夜仙子棠梔送給他的面具,看上去像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
也正是這樣的容貌,令左相心裡少了幾分戒備。
年少有為,且無知。
是最容易被拉攏、利用的對象。
「當真?」左相本想要回來,可既然對方這樣說,他正好順水推舟,開口道:「那就多謝了。」
他看似不經意間將木珠放進懷裡,同時端起茶杯,掩飾自己情緒波動。
可這一切,全都落在李十二眼睛裡。
珠子,有秘密。
最里側,有個刀刻符號。
這符號,和珠脈印記很相似。
當初他在惜花婆婆手臂上,似乎見過。
但左相是不是珠脈的人,還不好判斷。
「左相深夜拜訪,有何事?」
李十二恢復淡定,並沒有像上午那樣故作慌張。
能斬殺狂龍的人,若不是在極端情況下,不可能那般懦弱。
再裝害怕,可就要露餡。
「實不相瞞,我和右相不合,想必小兄弟也知情。」說這句話時,左相眯起眼睛,注意李十二神情變化。
能殺狂龍的人,一定是聰明人!
按照藥王谷那份絕密檔案上的內容,眼前少年叫李西樓,智勇雙全。
若裝傻充愣,一定別有用心。
「上午右相來給我下毒,而左相為我解毒,我便知二位不合。」李十二很坦然的開口:「本來我不想趟這趟渾水,但右相咄咄逼人,我為自保,也得謀個靠山。」
「王上,是你最大的靠山!」左相點點頭,很滿意的說道:「你是北海駙馬,無需擔心這些事情。」
「可說起來,總不能左右搖擺,站隊這個道理,我還是清楚的。」李十二真摯的看向左相:「我願為左相效力。」
「好!」
左相站起身,一把抓住李十二的手:「你我皆是為王上效力,可右相一天不倒,咱們頭頂始終懸著一把刀子啊!」
他沒想到,兩人竟然這麼快達成共識。
「我為駙馬,肯定要危及岑展,左相可拉攏。」李十二小聲提醒。
「告辭!」
左相站起身,笑著開口:「駙馬爺前途無量!本相當全力助你!」
「不送!」
李十二同樣起身。
前腳左相離開,他便悄悄溜出,朝著右相府趕去。
根據白天獲得的情報。
今晚在右相府門前值守的人,是岑展!
月黑風高殺人夜!
今晚,死的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