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下棋者

  當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

  惜花婆婆身子微顫。

  她慌亂站起身,整理下散亂的頭髮,恭敬彎下腰。

  面朝倉庫門口。

  「屬下花惜珠,見過執脈者。」惜花婆婆語氣很嚴肅。

  「無妨,你年長於我,以後不必行此大禮。」倉庫門口,走進來一名蒙面女子。

  女子臉上掛著白色面紗。

  可即便這樣,也沒辦法掩飾面紗下,那張精緻纖瘦的瓜子臉。

  「珠,您為何忽然出現?」惜花婆婆抬起頭,語氣中有些疑惑。

  此時的珠,執脈者,也是所謂的溫靜珠,應該呆在山谷內。

  出現在青城,太過危險。

  「司馬無忌,叛變了。」溫靜珠並沒有直接回答惜花婆婆的問題,而是轉過身,看著她:「我想,你應該猜到了。他指使陳向南,策劃這場禍水東引的行動,直接將狂龍,也就是我們的聖主,引到藥王谷。」

  「而後,藉助聖主的手,滅掉了潛伏在藥王谷多年的鷹脈。同時,也從你手裡拿走了大乘殿的賽博軍團。那,可是你近百年的心血。」

  「司馬無忌,想自立門戶。他,也想要神龍鼎。禍水東引,滅掉鷹脈,是我的安排。可擅自帶走賽博軍團,是他自己的謀劃。他以神龍鼎恐嚇你,趁機奪走軍團控制權。」

  溫靜珠說完,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很平靜。

  「您……知道他的行為?」

  惜花婆婆有些震驚,同時感到一絲失落。

  「是我輸了。」

  她垂下頭,似乎在等待命運的安排。

  「一部分知道,一部分不知道。」溫靜珠從袖子裡拿出一把小刀,輕輕挽起衣袖後,猛的劃在手臂處!

  「我不會幹涉你們的競爭,但希望,你別輸得太慘。」說完,她懸起手臂。

  而惜花婆婆則頗為意外,並且迅速蹲下身子,貪婪的張開嘴巴,任由血液,一滴滴落在她嘴裡。

  終於,約莫十滴血被飲下後,溫靜珠用手輕輕一抹。

  傷口,竟然奇蹟般復原。

  「藥王谷那邊,鷹脈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那女子的血,配合上一定輔料,還有神龍鼎,是可行的。」

  溫靜珠轉過身,看著前方荒蕪的草地:「現在,我已經將那名女子帶回谷內。至於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原因很簡單。」

  她停頓下,開口道:「聖主,在五江省。夜脈的夜仙子,在我的謀劃下,正在被聖主追殺。只要我們滅掉其餘幾脈,便可獨享秘密。對了,有消息說,神龍鼎在影門。你現在體力恢復,倒是可以嘗試下,看看能不能從司馬無忌手裡,奪回那寶物。」

  「多謝執脈者!」

  惜花婆婆單膝跪地,語氣虔誠。

  「我說過,你年事已高,不必行此大禮。」溫靜珠笑著搖搖頭:「當年你和司馬無忌結合,雖然只是為了大局。但,我還是要提醒一句。你動情,他,未必。男人,不可信。」

  說完,一襲白衣如仙子般的溫靜珠,消失在荒草中。

  如同沒有出現過一樣。

  倉庫內,只剩下惜花婆婆孤身一人。

  她目光呆滯,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良久,惜花婆婆拿起手機。

  撥通一個號碼。

  「我需要幫忙。」她輕聲說著。

  「條件。」電話里,傳來男子沉悶的聲音。

  「我能讓你坐穩北海王位置,任何人,包括司空燕舞,都不能撼動你的位置。你應該相信,我大乘殿有這個實力。」惜花婆婆耐心的解釋著。

  「說吧,你的條件。」沉默片刻後,男子聲音再次傳來。

  「跟我去一趟影門,幫我拿一樣東西。」惜花婆婆開口說道。

  「我們在哪匯合?」男子再次發問。

  「中川碼頭,那裡是華夏去往影門的必經之路。帶上你的精銳,確保拿到我想要的東西。」

  「如果我幫你拿到東西,大乘殿能保證我北海皇權的合法性?」

  「可以。」

  「時間。」

  「今晚。」

  「好。惜花婆婆,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電話被掛斷。

  「司馬無忌,既然你先動手,那就別怪我無情!」

  多年前,出於為大局著想。

  在溫靜珠授意安排下,兩人結合,產下雙胞胎女兒。

  可現在,司馬無忌已經不顧往日恩情。

  惜花婆婆靠在牆壁上,臉上閃過一抹寒意。

  鐺!

  她猛的敲下金杖!

  倉庫水泥地面,四分五裂。

  「背叛者,必須要付出代價!」說完,她轉身離開。

  而此時。

  北海。

  茂密的樹林內。

  鎮北王坐在樹下,手裡捏著樹枝,在地上畫來畫去。

  「你打算怎麼對付惜花婆婆?」他漫不經心的問著。

  「既然惜花婆婆已經找你出兵對付我,那我也不用顧及往日恩情。」一身黑衣的司馬無忌站在樹旁,從懷裡拿出一支煙:「將軍,不介意吧?」

  「無妨,你隨意。」

  鎮北王仍舊低著頭,手中樹枝不停比劃著名。

  「影門的東西,對我十分重要。而且在青城,我最好的朋友蘇提山,死在惜花婆婆手裡。這個仇,我一定要報的。」司馬無忌點燃一支煙,輕輕吸了口,吐著煙霧道:「我在蘇提山靈前發過誓,一定要親手幹掉惜花婆婆,替他復仇!」

  「想不到,被譽為下棋者的司馬先生,竟然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鎮北王抬起頭,輕笑一聲道:「下棋者,竟會對棋子產生感情?恕我直言,你在我心裡,一直是個冷血的劊子手。」

  「棋子用久了,也會有感情的,不是嗎?」司馬無忌淡淡笑道:「蘇提山是我下了多年的棋子。而且,他不知道自己是我的棋子。」

  「連親生兄弟江百川,你都下得去手,竟然會對一個陌生人有感情?說吧,你有三分鐘時間。」鎮北王看了眼表,繼續用樹枝在地上寫字。

  「我可以讓李無心殺死司空燕舞,殺死司空家族最後的血脈。到時候,你再出手殺死李無心,便可打著復仇的旗號,光明正大繼承北海皇權。據我所知,整個北海,除去司空家族,數你地位最尊崇。」司馬無忌將菸頭掐滅,攥在手裡。

  「李無心憑什麼會聽你的?」鎮北王頭也不抬的問著。

  「因為,我是下棋的人。」

  說完,司馬無忌轉身離開,甚至不等鎮北王回復。

  他心裡清楚,對方一定會同意。

  「還真是個……虛偽的人,也是個狂妄的人。」

  鎮北王起身,將樹枝折斷丟在地上。

  在他剛才停留過的樹下,用樹枝寫著句話。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