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無邊,危機四伏。
青城,江山宴大酒店。
江南坐在總統套房內,手裡端著酒杯。
此時,雖然已經深夜。
但屋子裡卻坐滿了人。
「恭喜江總東山再起,我敬您一杯!」
青城本地龍頭,幾乎全都坐在這張桌子上,一個個面帶諂媚之色。
大家紛紛舉起酒杯,喝的神魂顛倒。
「很高興,能為家鄉造福,能同各位共事。」江南搖晃著手中紅酒,淡淡道:「我知道各位心中都有疑惑,但日後,你們一定會明白件事。跟著我,准沒錯。」
「那是,咱們江總年少有為,當初雖然不懂事,被趕出青城,但大家看看,是龍早晚要上天!」
一名青城本地建築商人喝的微醉,紅著小臉胡言亂語。
可他這話一說完,所有人臉色狂變。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江南此番衣錦還鄉,最忌諱的就是被人提起當年的事。
他被李十二打斷腿,青城人盡皆知。
難道只有建築商一人知道嗎?
可沒人敢觸這個霉頭。
酒桌上一陣沉默。
江南臉色微變,但很快恢復正常。
「無所謂,誰沒年輕過。」
他舉起酒杯,淡淡道:「那咱們,敬青春一杯?」
「敬青春!」
大家紛紛舉起酒杯,笑著喝光杯子裡的酒。
「老高。」
喝完酒,江南看著剛才說話那名建築商:「當年,你也是靠暴力拆遷起家的吧?」
「不錯!」
高德勝喝的臉色通紅,洋洋得意道:「當年我一窮二白,在路邊給人家當小弟,收保護費。結果趕上拆遷這個事,一下子發了財!」
提起自己發家史,他十分得意,根本不避諱這種違法的行徑。
甚至為人所唾棄。
「其實,你當年真的該好好多讀書。相信我,讀書不光能讓你有知識,還能讓你多活命。」江南淡淡說著。
這話說完,所有人都覺得不對勁。
江南這是話裡有話啊!
一時間,有人踢了高德勝一腳,想要提醒他別胡言亂語。
可高德勝借著酒勁,哪裡意識到自己酒後失言?
「江總,讀書有個屁用!老子大字不識一個,你看看我手下那群員工,什麼985,211重點大學畢業的,不一樣得給老子打工!」
高德勝幾杯酒上頭,更加忘乎所以。
他擺著手,大喊大叫道:「實不相瞞,我辦公室里的女秘書,還是國外留學回來的博士呢!有什麼用,老子直接用錢砸開她的腿,現在每晚在我的床上嗷嗷叫。讀書,讀個屁書!」
江南輕笑一聲,環視一周道:「誰帶他來的?」
「是我……江總……」
在高德勝身邊,一名穿著西裝的男子緩緩站起身,把頭埋下。
他不敢正視江南的目光。
事實上,很多人都以為江南不過是遇到貴人,或者發了一筆橫財。
但只有接觸過的人才清楚,江南性情早已大變!
沒人知道這幾個月,曾經江家的紈絝少爺經歷過什麼。
「宋老三,你朋友很不錯。」
江南看著站起身的西裝男子,笑著點點頭。
撲通!
宋老三嚇得一下子跪在地上:「江總,我……」
「老三,你怎麼了?」
高德勝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正悄然來臨。
他平時這樣口無遮攔慣了,絲毫沒有覺的不妥。
可宋老三哪裡敢開口說話?
他見過江南的眼睛,那根本不是人,是野獸!
「宋老三,你這是幹什麼。」
江南搖晃著酒杯,輕輕喝一口:「我們是朋友,你喝多了。」
說完,他將杯子放在桌上,側過身看著一名陌生男子:「楊少,我去上個廁所。」
「嗯。」
被叫做楊少的男子,穿著一身白色西裝,第一次開口。
此前,他只管喝酒,從來沒有說話。
「高德勝,一起去?」
江南站起身,走到高德勝身後。
「成!」
高德勝得意洋洋的看著滿桌子人,起身離開包廂。
能跟江總一起上廁所,還真是榮幸啊。
「高德勝,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讀書嗎?」
走在路上,江南突然開口。
「哈哈,我是大老粗,不像您江總,是文化人。」
高德勝大笑一聲,走到衛生間,解開腰帶:「老子不讀書,沒用!」
「讀書是好事,不然,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完,江南猛的出手,從後面死死勒住高德勝脖子!
被李十二打斷腿,是他一輩子的屈辱!
直到現在,他做夢都夢到自己坐在輪椅上,絕望的哭泣著。
可今天。
高德勝竟然敢提起這件事!
他不死,誰死!
「江……江總……」
高德勝漲紅著臉,拼命掙扎。
「一路走好。」
撲通!
江南將他拖拽到窗戶旁,用力推下去!
十幾層高!
高德勝自由落地下墜。
肥胖的身軀,重重砸在下面一輛轎車上。
警報聲大作,屍骨無存。
「呵。」
江南站在窗戶旁,掏出一支煙。
默默點燃。
魔鬼般的幾個月,幸好自己熬下來了。
心智,體能,甚至思維,全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不再是當年那個任性妄為的富二代,整天喊著李十二傻逼,要動手打人。
現在,他要讓李十二一無所有,跪下來求自己。
三分鐘。
一支煙被抽完。
很慢。
直至菸頭的火,燙到手指,江南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抽完這支煙。
他將菸頭順著窗戶彈飛出去,看著滿是傷痕的手。
笑著離開衛生間。
等回到包廂時,裡面鴉雀無聲。
尤其是宋老三,下意識朝著門外看了看。
但回來的,只有江南一個人。
「唉。」
江南嘆口氣,坐回到自己位置上。
「江總,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嗎?」
有人開口問道。
「剛才,高德勝喝多了,非要爬到廁所窗戶上唱歌,我攔都沒攔住,結果腳下一滑,掉下去了。」
江南拿起酒杯,滿是悲痛的飲下一口酒。
屋子裡的人,倒吸口涼氣!
死了。
剛才還在這裡吹牛的高德勝,屍骨無存……
「他沒這個福氣同您合作。」
其餘人趕忙端起酒杯,假裝悲痛道:「自己作死,與您無關!」
「話雖如此,但我內心自責。」
江南搖搖頭,擺擺手道:「散了吧,吳友亮和宋老三留下,其餘人,咱們下次再聚。」
在場的人,如釋重負。
可宋老三,臉色白的跟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