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荒唐

  司空家祖宅。

  新任家主司空傑神色虔誠的跪在祖宗祠堂前。

  他知道明天一過,這裡將會多一副牌位,他父親司空欣榮的。

  昨晚司空欣榮已經將老榆樹的秘密告訴了他,那是司空家歷代家主不外傳的謎辛,同時也把自己將要做的事清楚的告訴了他。

  「父親,司空家子孫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您為這個家族所做出的犧牲,家族若能渡過眼下難關,我們都將永承您的恩澤。」司空傑眼眶泛紅,心裡暗道。

  這時候,一個身穿黑色西服,三十五歲上下的中年男子匆匆走了過來,俯下身子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司空傑眉頭一鎖,臉上的肌肉不自覺的抽搐了幾下。

  「這件事暫時不要外傳,你去找兩個信得過的人隨我去一趟。」他默然了片刻,沉聲說道。

  來人是他的助理曾玉山,收到指令後輕點了下後便轉身離去。

  司空傑儘管明知父親只剩下三天壽命,即便不是今天,也活不過明天子時,仍忍不住心中悲痛,眼眶不由泛紅。

  繼而是一陣心灰意冷,如果連聖靈的力量都無法幫助司空家扭轉局勢,我司空傑又何德何能,難道司空家註定要毀在我這一代嗎?

  不,不會的,只要聖靈還在司空家,終有東山再起之日。

  他朝著列祖列宗的牌位深深的磕了個頭後緩緩起身。

  司空家百年崢嶸,多少風浪都熬過去了,這一次也一定能。

  肖舜做為金禧集團的董事長,司空傑仍是董事會成員,想查到他的電話很容易,不過打了幾次都無法打通,只好打給了他的助理。

  那個保安隊的副隊長說話也很委婉,只說司空欣榮在星輝出了點事,並未把事情說的很透徹,不過司空傑怎會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如果父親成功的話就不會有這通電話。

  傍晚時分,司空傑瞞著家裡上下帶著兩名隨從趕往星輝生物。

  星輝生物辦公樓。

  龍三的屍首被送出去後,肖舜吩咐下去所有人不得留在辦公樓,所以此時空蕩蕩的辦公樓只有他一個人,整棟樓顯得了無生機,格外幽靜。

  他站在滿目瘡痍,幽暗的辦公室里,凝眉望著遠處的萬家燈火,心中悵然。

  該如何去面對龍三娘,如何去面對年幼的小虎呢。

  不由得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肖總,司空家的人來了。」

  約莫八點,保安室打來電話。

  「放他們進來。」肖舜回道。

  「好的。」

  約莫十分鐘後,司空傑帶著兩人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肖董,我來帶家父回去。」

  肖舜無話,算是默許。

  他帶著兩個隨從走到司空欣榮的屍體旁邊,用一塊白布將屍體包裹起來後對兩名隨從說道:「你們在車裡等我,我跟肖董有話要說。」

  待那兩名隨從抬著司空欣榮的屍體離開後,司空傑開口說道:「感謝肖董替司空家保守這個秘密,不過你先殺了我侄兒,現在又殺了我父親,這筆帳,我司空家一定會給你算清楚的。」

  「你們不找我算,我也會找你們算。」肖舜冷聲道。

  「奉勸肖董一句,我司空家屹立江海上百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你鬥不過我們的。」

  肖舜面若寒霜道:「那是沒有人將你們連根拔起。」

  司空傑心裡陡然一寒,不過只是轉瞬間,從昨晚父親的話中他得知聖靈的力量絕非一般凡人可以對抗的,肖舜縱然強大,也不過是肉體凡胎。

  只要聖靈庇護,司空家就永遠不會倒下,總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

  「那我們就各自保重吧。」司空傑冷笑一聲,轉身就準備離開。

  「等等。」

  「你還有什麼事?」司空傑停下腳步冷眼看著他道。

  「三日後,我在市殯儀館為我的員工還有我的兄弟舉辦一個告別儀式,我希望你們司空家上下必須全部到場,披麻戴孝前去弔唁。」

  肖舜語氣平淡如水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

  司空傑短暫怔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啞然失笑道:「你說什麼?我父親屍骨未寒,卻讓我司空家來給你的員工弔唁?是你瘋了還是你覺得我們瘋了?」

  「來不來你自己掂量,這是你們司空家最後一次機會。」肖舜背過身淡淡說道。

  「荒唐至極!」司空傑輕喝一聲,憤然而去。

  肖舜的臉色猶如四周的光線一樣黯淡。

  「荒唐嗎?」他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荒唐的是我竟然又給了你們一次機會,你們壓根就不該有的機會。」

  ……

  肖舜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中間去了趟殯儀館,在門口站了好一陣,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去面對那些家屬們。

  「公司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電話也不接。」

  一進家門,劉雲香就迫不及待過來憂心忡忡的問道,姚建國坐在沙發上也投來詢問的目光,看來姚岑並未跟他們說什麼。

  事實上,姚岑跟朱雀兩人回來後就一直待在房間,連晚飯都沒吃,任憑劉雲香如何詢問她都不願意回答,越是這樣劉雲香跟姚建國就越是擔心。

  肖舜強顏歡笑的說了句:「沒事,很快就會解決的。」

  之後就上樓去了,留下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中儘是無奈。

  姚岑眼睛紅腫,面如死灰的靠在床頭,剛剛經歷過一場劫後餘生,讓她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

  人生第一次見到那麼驚悚血腥的場面,第一次那麼接近死亡,就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噩夢,久久無法平復。

  朱雀是一個一直都生活在血與火之中的人,要比姚岑冷靜的多,她一臉木然,像尊木雕一樣坐在床邊。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姚岑原本無神的雙眸陡然亮了起來,連拖鞋都沒顧得上穿便跳下床去,快步朝門口走去。

  這腳步聲三年多來她從未像現在這麼期待過。

  打開門,肖舜已經宛如一座大山矗立在那裡。

  她立馬撲到他懷裡,像個掛件一樣將自己勾在他的脖子上,所有的委屈與恐懼在這一刻一掃而空,所有的矜持與堅強都放到了一邊。

  肖舜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輕輕撫著她的背,溫聲安撫道:「沒事,沒事,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