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再次審訊

  第169章 再次審訊

  當丹妮莉絲返回金字塔頂端的房間的時候,她看見彌桑黛俯在她自己的床上一邊流淚,一邊竭力掩飾嗚咽聲。

  「過來與我一起睡吧。」丹妮莉絲對彌桑黛說道,雖然她的女僕都是與她睡在同一間房,但自從她的居住條件好轉了之後,她就沒有與女僕睡在同一張床上了。「離天亮還早著呢。」

  「陛下對小人太好了。」彌桑黛鑽出薄被,「他是個好哥哥。」

  丹妮莉絲用雙臂環住女孩,「跟我說說他。」

  「小時候,他教會我爬樹,他還能空手抓魚。有一次,他在院子裡熟睡,身上落滿上百隻蝴蝶,那個清晨他看起來是那麼漂亮,他……我的意思是,我愛他。」

  「他也愛你。」丹妮莉絲輕撫女孩的秀髮,「只要你開口,親愛的,我就會送你離開這可怕的地方,我會想方設法找船送你回故鄉,回納斯。」

  「我更願意陪伴您。回到納斯,我會終日生活在恐懼中。奴隸販子再來怎麼辦?只有在您身邊我才感到安全。」

  安全。這個詞讓丹妮莉絲淚眼婆娑,這個世界上沒有安全的地方,即使是在宏偉的君臨城,她的家人也命喪敵人之手,

  「我很想護你周全。」彌桑黛還是個孩子,和她在一起,丹妮莉絲覺得自己也變回了孩子。「我小時候,沒人保護我。嗯,威廉爵士保護過,但他不久就去世了,而韋賽里斯……我想保護你,但是……這很難。堅強起來,我也不是總知道該怎樣做,當然,我必須知道,因為我是他們的希望。我是女王……是……是……」

  「……是母親,」彌桑黛輕聲說。

  「龍之母。」

  「不,是萬民之母。」彌桑黛用力抱住她,「陛下該安寢了。黎明將至,您還要早朝。」

  「我們一起睡,但願能得好夢。閉上你的眼睛。」彌桑黛乖乖照辦,丹妮莉絲吻了她闔上的眼瞼。鈥斺€?/p>

  費恩徑直走進了牢房,他讓無垢者將瑞茨納克·莫·瑞茨納克提了出來。

  皺巴巴的老總管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沒有一點驚慌失措的樣子,反而朝著費恩微笑。「我已經說了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了。」即使關在牢房當中,他身上甜膩的香味依舊清晰,「接下來所有事情都與我無關。」

  「沒有人去見過他嗎?」費恩沒有理會瑞茨納克,他向看守監獄的無垢者問道,隨後他獲得了肯定的答覆。小法師搖了搖頭,重新把目光放到眼前這個皺巴巴的老頭身上。

  「你們的手段確實高超。」疲憊與飢餓讓費恩的情緒不是太好,他讓無垢者離開審訊室之後,就坐在了瑞茨納克的對面,「趁著我離開地面的時候興風作浪,很明顯,你給我的答案是事先安排好的。」

  就像情報部門成員被抓獲之後,就按特定時間吐露部分信息一樣,瑞茨納克給費恩的信息讓鷹身女妖之子知道他被抓捕的消息,而九位無辜者的死亡也是鷹身女妖之子的報復。

  瑞茨納克還是面露微笑,他的信心十足。

  「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讓人與你接頭,即使是在監獄當中。」費恩繼續說道,「你的愛好暴露了你,我可不知道什麼薰香可以持續這麼長的時間。不過這都不是問題了,因為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了,在你的朋友把你救出去之前,你的生命屬於我。」

  原本的審訊方式已經不起作用了。貴族無論如何都是貴族,沒有證據就囚禁一位貴族是十分不可思議的行為,這是君主制的基礎,如果直接逮捕了一位貴族,會給封臣極其惡劣的印象,從而導致反叛。雖然不知道歷史上那些著名的分封制君主是如何應對密謀的封臣的,不過費恩已經打定主意要加強中央集權,他可以放心大膽地用原本不能使用的審訊手段了。

  費恩抓起老總管的後頸,一隻手抓住他的後腦勺,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做了一個晚上無用功的小法師怒火正盛。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滿臉鮮血渾身發抖的瑞茨納克,瑞茨納克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是冒犯!」老總管含糊不清地喊到,剛才他的牙齒已經鬆動了。

  「你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嗎?」小法師從腰包中掏出一卷熟皮革,他在瑞茨納克的面前打開,皮革中夾著數十把精巧鋒利的刀具,瑞茨納克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很明顯費恩想要在他身上試試這些東西是否好用。

  「在這裡,一切身份都不再有效,金錢也無法減輕你的痛苦。」

  「我會說的!」瑞茨納克說,「我全都告訴你!」

  「嗯哼,晚了。」小法師搖了搖頭,他按住總管的手掌,用手術刀在瑞茨納克的指甲縫隙中劃開幾個小口子,輕鬆地將指甲送指頭上撕了下來,他看著渾身發抖的瑞茨納克說,「等我進行完這項工作你再說吧。」

  費恩完成審訊走上樓梯進入紫色大廳的時候,他看到丹妮莉絲穿著托卡長袍,正靠在烏木椅子上打著哈欠,椅子上疊滿了厚厚的絲綢靠枕,仿佛這裡不是在朝堂而是在臥室一般。

  丹妮莉絲正在處理一樁糾紛,有些從前從事過磚石工作的奴隸,搶了公會中熟練工和大師們的生意。自由民幹活要價太低了,有些自由民自稱為熟練工,甚至是大師,這些頭銜只有公會才能授予,石匠和磚瓦匠懇請她維護他們古老的權利和傳統。

  但是丹妮莉絲才不是什麼蠢蛋,如果她同意了這點,那建築市場都會被石匠和磚瓦匠公會所把持。因此她要一些附加條件,「自由民幹活便宜只因他們急著餵飽自己,如果我禁止他們雕石壘磚,那麼雜貨商、織工和金匠們馬上也會來我的朝堂,請求將自由民逐出這些行業。」她笑了笑,「下令,從今以後,只有公會成員方可自稱熟練工或大師……但前提是公會必須向那些技藝純熟的自由民開放。我的宮廷法師,快過來。」

  費恩點了點頭,他用了一些香水來掩蓋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與臭味。在審訊瑞茨納克的時候,對方時常因為忍受不了愧疚而做出某些傷害自己傷害別人的事情,善良的宮廷法師只得採用激進的手段讓瑞茨納克安靜下來,唯一壞處就是瑞茨納克的血流得有點多。這是費恩為丹妮莉絲準備的台詞,足以用於應對瑞茨納克那些貴族朋友的,不過目前看來還沒有人因為此事質問丹妮莉絲。至於審訊過程中的屎尿屁,他也不打算提。

  「你沒有睡好嗎?」在等待下一個人進入覲見室的間隙,費恩小聲向著坐在上首的丹妮莉絲問道,「需不需要我的幫助?」

  丹妮莉絲點了點頭,費恩就在她的腳邊點起了一根淡綠色的蠟燭,清新的香味令她精神一振。

  「你是因為那九位受害者而失眠的嗎?」

  「不,是另一件事。」

  「哦?」

  丹妮莉絲向費恩說出了自己在夜晚所遇到的事情。當她因為謀殺而心煩意亂的時候,試圖洗個冷水澡讓自己清淨一會的時候,她在柿子樹下看到了一個女人,披著拖地的兜帽長袍。兜帽下的臉稜角分明,反射著月光,她戴著面具。

  「魁蜥?我在做夢麼?」她掐了下耳朵,感覺到疼痛,「剛去阿斯塔波時,我在『貝勒里恩號』上夢到了你。」

  「你沒做夢。不論當時抑或現在。」

  「你來幹什麼?你怎麼避開我的守衛的?」

  「通過另一條路徑,你的守衛永遠發現不了。」

  「只要我喊人,他們馬上會過來殺了你。」

  「他們會向你發誓說這兒什麼人也沒有。」

  「那你在這兒麼?」

  「不在。聽我說,丹妮莉絲·坦格利安。玻璃蠟燭被點燃,眾界之門位於你的身邊,蒼白母馬即將到來,其餘事物緊隨後。海怪和黑焰,獅子與獅鷲,太陽之子和戲子的龍,皆莫信,牢記不朽者,留心芳香總管。」

  「老傢伙已經在地牢里了。」丹妮莉絲站了起來,水順著她雙腿的紋身流下,夜晚的寒氣令她雙臂起滿雞皮疙瘩,「你想警告我,請說明白點。你到底想幹嗎,魁蜥?」

  女人眼中反射月光,「為你指路。」

  「我記得你的話:要去北方,你必須南行。要達西境,你必須往東。若要前進,你必須後退。若要光明,你必須通過陰影。」她擠去銀髮上的水,「我厭煩猜謎了!在魁爾斯我是個乞丐,但現在我是女王,我命令你——」

  「丹妮莉絲。記住不朽者。記住你是誰。」

  「我是真龍血脈。」但我的龍只能在黑暗中咆哮,「我記得不朽者。他們叫我三之子,說我會有三匹坐騎、三團火焰還有三次背叛。一次為血、一次為財、一次為……」

  「也就是說,你看到了魁蜥了?」費恩悄聲問道,他只知道縛影士是可以運用陰影力量的施法者職業,但是他可不清楚魁蜥居然悄無聲息地潛入丹妮莉絲身邊。或許不是潛入,或許只是幻影,但無論如何,這都意味著丹妮莉絲身邊魔法防禦力量的減弱,這是他的失職。但是扣除休息的八小時,他只有十六個小時來抄寫捲軸與研究法術,所以他不可能將一天時間都花在丹妮莉絲身上。

  「那些預言是什麼意思?玻璃蠟燭是什麼?」丹妮莉絲還不清楚費恩已經在心中將她與知識做了衡量。

  「眾界之門?該死,魁蜥居然知道我和希瑞的身份。別這樣看我,之後我會想你解釋的。至於黑曜石蠟燭,學城就有四支。」費恩回憶起他在臨冬城所學習到的知識,「古自由堡壘的巫師利用這種玻璃蠟燭,可以讓自己的視線穿越高山、海洋和沙漠。坐在這種蠟燭面前,他們能進入別人夢中展示幻像,或隔著半個世界互通信息。現在玻璃蠟燭的點燃意味著魔法的復甦。至於預言,我不甚了解」

  丹妮莉絲和費恩都沉默了下去。一個是因為預言以及突然出現的女人而心煩意亂,一個是因為抓不住敵人的線索同時身邊的防禦也出現了漏洞。

  「早點結束覲見吧。」費恩過了一會說道。

  「那你呢?」

  「什麼?」

  「你的審訊結果。」

  「很多,包括你的芳香總管掌管的軍隊當中存在吃空餉的情況,什麼胡椒軍士,錫罐軍士,很明顯他已經想破腦袋來貪污了。不過重點是鷹身女妖之子,我們可以之後再談。順便讓你的軍隊做好準備。」費恩已經很累了,他感覺自己肺部的空氣都花費在了說話上了。「現在不是時候,丹妮莉絲。」

  「我會的。下一個要見的是誰?」

  「還是西茨達拉·佐·洛拉克。」

  「他難道還不服輸嗎?」

  西茨達拉今天沒穿托卡長袍,換了一件灰藍相間的簡單袍服。丹妮莉絲發現他還剃光了鬍子,剪短了頭髮。這傢伙沒剃成圓顱,沒那麼徹底,但至少頭髮盤成的愚蠢翅膀不見了。

  「你的理髮師手藝不錯,西茨達拉。我希望你只是來展示新髮型,而不是又拿競技場煩我的。」

  他深施一禮,「陛下,恐怕我讓您失望了。您的條款我們無法接受。」

  丹妮莉絲面露不虞,她的臣子對此事也頗有微詞。綠聖女認為這能取悅神明,圓顱大人則希望藉此贏得鷹身女妖之子的支持。「讓他們打吧,」曾經的競技場冠軍壯漢貝沃斯嘟噥道。巴利斯坦爵士建議以比武大會取代角斗競技,讓彌桑黛的學生,那些自由民的孩子們學習騎馬和比武,或用鈍器進行團體戰。雖然丹妮莉絲知道他的建議是出於好意,但完全行不通。彌林人只想看流血,而非技巧展示,不然早讓奴隸穿上盔甲了。他們像是野獸一般渴望著鮮血,會為同類的死亡喝彩。他們只是物質上的富有,精神上甚至不如多斯拉克人,至少多斯拉克人還有忠誠這一品質,而彌林人沒有。

  「我拒絕了你六次,然後給過你一次機會。」丹妮莉絲提醒西茨達拉,「不同意,就不會開放競技場。」

  「我的明光,您信奉七神,或許會欣然接受我的第七次請願。今天我並非孤身前來,您願意傾聽我的朋友們的呼聲嗎?他們正好也是七人。」他將他們一一引見,這七人丹妮莉絲久聞其名,即便有的未曾親見。他們都是彌林競技場中顯赫一時的戰奴,曾經的戰奴。被她的陰溝鼠解放後,他們領導起義助她奪得城市。他們的請求丹妮莉絲必須仔細聽,雖然他們是為了自己的自由而戰,但是在攻占彌林的過程中他們出了一份力,並且至今沒有獲得獎賞。

  「請講。」丹妮莉絲說。

  他們一個接一個上前,請求她重開競技場。這些人在還是奴隸的時候被他們的主人賦予優質的生活,而他們自由之後,則只能睡在稻草上吃著鹹魚。西茨達拉承諾分給勝利者一半的門票收入,於是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鼓吹西茨達拉。他們已經獲得了自由,但他們除了殺人什麼都不會。而且他們也不想進入軍隊,只有重開競技場他們才能回到過去的好生活當中。

  丹妮莉絲對此無話可說。她已經給了他們自由,但是他們並不滿足。如果開放競技場是人民眾望所歸,她有權拒絕嗎?畢竟,這是他們的城市,他們想揮霍的是自己的人生。

  「我會考慮你們的話。感謝你們的建議。」她站起來,「明日再議。」

  即將去下一個世界了。上古之血有銜尾巨蛇的意向,對於擁有上古之血的人來說,時間是一個循環往復的過程。

  順便求個票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