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 不忘初心

  肖文遠想起一事，便對肖恩說道：「在我來之前，有五位中國球員專門來拜訪我，他還給我送了份小禮物。」

  肖恩挑眉道：「禮物貴重嗎？」

  肖文遠笑道：「兩瓶茅台，應該不算貴重吧。」

  肖恩放下心來，說：「我知道他們，過幾天他們也會來我這裡，之前范施內德爾跟我說過。」

  雖然肖恩的事業在中國開展得如火如荼，整體蒸蒸日上，但在球員經紀人公司這一塊是虧錢的，而且是血虧！

  因為要運作國內球員出國留洋，肖恩的公司要買斷球員的所有權，幾乎一名球員就是上千萬人民幣的投入，而回報，現在根本看不到！

  但肖恩並不後悔，而且根據張瑜所說，一旦有留洋球員打出成績返回國內的話，那麼未來收益反而會暴增！

  今年會有五名中國球員登陸歐洲足壇，仿佛一年時間，中國有了浩浩蕩蕩的留洋軍團，去年的周海彬，趙旭?，黃柏文，蒿俊敏，今年再加上五名球員，再算上邵佳逸，肖恩，鄭志，此前留洋的孫吉海在今年夏天已經回國了，而再算上獨自留洋出去的張呈棟和于大寶，在歐洲征戰的中國球員達到了歷史新高！

  這也是肖恩帶來的另一個影響，伴隨著中國足壇反賭掃黑風暴持續發酵升級，優秀的球員也動了離開國內遠赴海外的念頭，肖恩越是成功，就越襯托著在國內的國腳們死氣沉沉令人失望。

  肖文遠好奇地問道：「我聽說蒿俊敏也在德國，你們見過面嗎？」

  肖恩坦然道：「聊過幾次電話，但是沒有碰面，他在慕尼黑1860，我有假期他未必有，他有假期我又未必有，因為德乙聯賽的賽程很多時候與德甲是錯開的，所以時間上安排不是很方便，況且我也不想去打擾他，那樣只會給他帶來壓力。」s3();

  肖恩不會妄自菲薄，他在德國越是成功，也越容易帶給其他留洋的中國球員壓力！

  但這就是現實，無可避免。

  肖文遠點頭道：「也是，想想你們都不容易，獨自在異國他鄉打拼，有所成就還倒罷了，若是事業不溫不火，那就真的熬人又考驗意志了。

  說起來國內的中國前鋒卻沒有人願意來歐洲，真叫人看不起他們。」

  肖恩失笑道：「人各有志不可強求，再說了，現實是他們在國外絕對拿不到在國內的薪水，何必折騰呢？」

  肖文遠長嘆一聲不再言語，肖恩倒是很釋然，即便他現在成為了中國隊的隊長，但是他的心態和他未入選國家隊之前差不多，全力以赴問心無愧就好，至於別人，他真沒那麼多閒工夫去操心。

  翌日肖恩再次前往法蘭克福接了柳靈蓉和白琰的父母。

  這讓白琰和柳靈蓉開心不已，而她們的父母此前一直不贊成兩女跟肖恩「混」在一起，總覺得從事體育行業的跟娛樂圈差不多，平均素質低下又兼私生活亂得一塌糊塗。

  不過肖恩卻像個小輩那樣始終對長輩恭敬有加外加熱情周到，在敘話聊天時他主動斟茶遞水，吃飯時特意詢問他們的口味，噓寒問暖的樣子真是讓兩女的父母目瞪口呆，總覺得肖恩是個歷盡滄桑知冷暖的長者。

  其實肖恩也只是遵循本心，平日裡他也是這樣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剛認識白琰不久的時候一起吃飯，卻頻頻給白琰夾菜導致白琰那天吃撐了。

  李慧瑤她們陪著肖文遠一行去歐洲各地旅行，一向熱鬧不失溫度的別墅驟然冷清下來，聖誕節這天肖恩變成了孤家寡人，他忽然想起了范施內德爾，便驅車去了機場，買了張去埃因霍溫的機票。

  下午抵達埃因霍溫，肖恩先去了百貨公司，買了許多禮物給范施內德爾的家人，然後不請自來地登門拜訪。

  當范施內德爾的姐姐開門時，頓時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范施內德爾的外甥與外甥女見到肖恩大包小包地拎著禮物盒，也不知道是否認識肖恩便衝過去把肖恩簇擁進客廳中，肖恩則直接將兩手的禮物袋全部放在了地上，告訴他們這是送給他們的聖誕禮物，肖恩這個聖誕老人得到了兩個小孩子在臉頰左右各自一吻，惹得他開懷大笑。

  范施內德爾的家人都認識肖恩，他們立即給肖恩準備了餐具，飯桌前添了一把椅子。

  肖恩坐下後范施內德爾不解地問道：「真是見了鬼，今天可是聖誕節，為什麼你會一個人來這裡？你的女朋友們呢？讓我猜猜，一定是你令她們生氣了，現在她們聯合起來對你發起冷戰，對不對？」

  范施內德爾的母親呵斥了他一聲，大概是覺得肖恩是他的老闆，不應該這樣開玩笑。

  肖恩卻搖頭笑道：「抱歉，聖誕節是你們的節日，對我們來說，想過就過，不想過也沒什麼所謂，她們陪著我的親朋好友去旅行了，今天應該已經到了法國，我還有別的計劃就沒有參加，但是不太習慣一個人在家，所以唐突上門來打擾一個晚上。」

  范施內德爾把桌上的紅酒拿走，上了二樓再下來時，手裡拿了三瓶新的紅酒，看來是為了款待肖恩，酒水的檔次都提升了。

  范施內德爾給肖恩倒酒時一副料事如神的口氣。s3();

  「兩年前我就邀請你來我家過聖誕節，當時我就有預感，我們會坐在這裡一起喝一杯，雖然當時猜錯了，但還是實現了，呵呵，我的預感一向很準。」

  肖恩接過酒杯放在手邊，直截了當地說道：「如果你的預感要延遲兩年才會奏效，那你說說兩年後我會在哪裡過聖誕節？」

  范施內德爾繼續給其他人倒酒，他說：「我的預感只與我有關，你在哪裡，我怎麼知道？但我知道兩年後的聖誕節，我肯定會帶著一位漂亮的女士在這裡過聖誕節，我們會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

  他的話令家人都會心一笑。

  當大家舉杯時，肖恩對范施內德爾說道：「我也有預感，你的預言會在一年後就實現，不用兩年！」

  「聖誕快樂，乾杯！」

  肖恩與范施內德爾一家人在歡快愉悅的氛圍內享受著聖誕晚餐。

  范施內德爾顯然興致高昂，頻頻地舉杯與肖恩碰杯，肖恩的自制力比較強，所以之後都是小口喝酒。

  慢慢的，飯桌上就剩下肖恩與范施內德爾兩人了。

  范施內德爾已然喝得有了醉意，說話也有些前後不搭。

  「肖恩，謝謝，你讓我重生了！現在我不但在以前的隊友面前能夠抬起頭來，我對人生更是充滿著巨大的希望，我又可以重新擁抱生活！」

  「我很羨慕你，在你離開FC埃因霍溫的時候，我都不曾羨慕過你，真的，那只是我們不同的選擇而已，但是我現在羨慕你，很羨慕你，每一次看你的比賽，我都無比渴望也穿上球衣站在賽場上！

  足球有時候會讓我感到麻木，厭倦，但都是一時的，心態調整過來之後，我就會重新享受賽場上的每一分鐘，但現在，我連討厭足球的資格都沒有了！」

  「看到你在德國的成功，我為你高興，為你自豪，我能跟別人說一句跟肖恩在一起踢過球，他洗澡的時候我還扇過他的屁股，動靜很大，隊友們都哄然大笑，肖恩卻罵了我一句神經病，哈哈哈，那是多好的時光！」

  「你一定忘記了，你曾經在洗澡的時候對我們所有人說過，你不但要當聯賽最佳射手，還要當歐洲最佳前鋒，還要奪取金球獎，歐洲金靴獎你已經拿到了，我想你很快就能夠有資格去衝擊金球獎了！」

  「我也想成為金球先生」

  不知何時，不勝酒力的范施內德爾枕著自己的手臂趴在桌前，一地淚水。

  肖恩默默地將他扶起來，在他姐姐的幫助下將他送回房間的床上，肖恩原本打算留宿，現在卻打消了念頭。

  臨近午夜時，他離開了范施內德爾的家。

  走在埃因霍溫的街頭，肖恩漫無目的地前行，他為范施內德爾的足球夢碎而感傷，但僅僅是感傷，范施內德爾現在的人生比起太多太多人還是優越太多，沒必要太過沉痛。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s3();

  他只是無力再去做自己真正最喜歡的事情，卻不代表他的世界已經完全崩塌。

  月影婆娑，星光朦朧，不知不覺間肖恩停下了步伐，他望著熟悉的FC埃因霍溫俱樂部近在眼前，頓時百感交集。

  驀然想起兩年半之前他第一次走進這裡時自己的躊躇，又想起了兩年前他離開這裡時的興奮。

  埃因霍溫，一個在他年紀輕輕便讓他感受過大起大落的城市。

  范施內德爾的足球夢已經夭折，而他的還在繼續，不知道往昔在這裡彼此較勁前沖的隊友們是否還在堅持？

  是隨波逐流妥協於現實？還是厚積薄發仍舊嚮往著一鳴驚人？

  肖恩自嘲一笑，想法太多終歸還是庸人自擾。

  轉身走向埃因霍溫的繁華區，他腦海中閃過了一個令他自己嚇了一跳的念頭。

  或許應該去城中夜店逛一逛，在埃因霍溫還沒有逛過夜店呢！

  難道真是身邊少了李慧瑤她們的監督，才讓自己變得「放肆」起來？

  但說不定會有一段美妙的浪漫邂逅呢？

  驀然間，阿爾克馬爾老闆斯赫林加的身影浮現腦海。

  昔日斯赫林加在肖恩家中共進晚餐的一席話言猶在耳振聾發聵。

  肖恩再次苦笑，斯赫林加的善意警告令他打消去放縱的念頭。

  來到埃因霍溫城中一家酒店開了間房休息睡下，翌日上午肖恩乘飛機返回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