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禹舟開始真正的代入角色了,他會幫忙跟著一起抬傷員,會力所能及的來幫助大家。
當他接觸到傷員真實的血液時,還是會不由恍惚,因為他明知道這是假的,可卻又無比的真實。
而段曼柔這個女孩,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錯覺,她似乎很照顧著自己。
在很忙碌的時候,會抽空過來跟自己說上兩句話,在吃飯的時候,會端著飯碗跑來他蹲坐的位置旁邊。
「我感覺,你好像有點不一樣。」段曼柔笑著開口,眼神清澈無比。
舒禹舟拿著飯碗的手頓住,說:「能有啥不一樣,是不是發現我跟其他人對比起來,做事笨了點。」
段曼柔像是被這句話給逗樂,隨後搖頭,她表情有些認真,問:「可以說說,未來的我們是怎麼樣的嗎?」
舒禹舟不明白她問這句話的意思,眼神有些疑惑。
段曼柔見狀,解釋:「那天,你在車上的話我一直記在心裡,我們會贏的,我們用自己的力量,開創了一個太平盛世。」
舒禹舟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是在說這個意思,此刻,即使舒禹舟知道,或許眼前人是假的,但他對上女子的眼眸,語氣非常鄭重。
「未來的我們科技發達,一個強大的新國家在護佑著我們,有很多的軍用武器,其他人再也不敢欺負我們,老百姓可以放心出遊,坐飛機,高鐵,火車。」
「人人家裡都有電視,電話,百分之七十的人還有汽車,每個家庭都在跟隨著時代的腳步努力,開心的生活,再無戰火。」
說完,段曼柔眼裡都是期待,隨後眼眶通紅,道:「真好。」
舒禹舟總覺得這個叫段曼柔的,好像是一個真實的人,其實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像是真實的人。
真實到經常會讓他自己陷入了自我懷疑,懷疑這不是一個陣法,懷疑這不是幻境。
——
沒過兩天,Y城再次淪陷,這次敵軍在好幾個區域投射炸彈,百姓傷亡更加嚴重,舒禹舟和段曼柔一起跟隨大部隊前往救人。
可人……怎麼能與武器抗爭……
舒禹舟看到一個個人都倒下都急瘋了,他甚至在這期間,想驅動體內琉璃蓮花盞的力量,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空,他完全就是一個正常人,什麼功法都沒有。
他猛然一震,他自己都施展不出法術,那蘭鴛呢?
那麼久蘭鴛都沒找過來,是不是因為她的法術,在這個時空也施展不開,不然為什麼那麼久了,她都沒有找到自己。
舒禹舟在幫助著幻境裡的人同時,在心裡擔憂刑夜,裴潯,還有蘭鴛的安危。
而敵方的第二次轟炸,徹底的讓Y城淪陷了,這一戰,因為援軍不夠,加上敵軍是戰機空投,很多人都死了,包括出去救援的士兵,幾乎全軍覆沒。
持續到第二天白天,迎來的不是自家的援軍,而是敵軍的部隊,他們開著戰車,軍隊裡的無數人,無一不是氣勢洶洶。
舒禹舟和僅存的一些我軍的人,都換上了一身衣裳,潛伏在百姓中,Y城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但他知道,援軍快到達了,只不過Y城淪陷,援軍被敵軍用武器卡住,無法實施救援。
在這一天,Y城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噩夢之中,那些人燒殺搶掠,看到年輕的女性,都會抓起來,等待那些女性的,將會是更大的噩夢。
舒禹舟手足無措,即使他在很早之前,在書上,在課上,知道了這段經歷,可當親眼看到,內心那種強烈的憤怒和無法改變歷史的無力,填滿了他的內心。
Y城所有我方的兵都為了抵抗,被無情的槍殺了,舒禹舟看到戰友們一個一個倒下,他不知道為什麼,終於紅了眼眶。
「你不要出去。」舒禹舟看著段曼柔,眼神帶著不容置疑,「咱們有內線聯繫我們了,我出去接應,他們在抓女性,你出去就躲不過了。」
段曼柔和他躲在一處被轟炸得面目全非,已經荒廢的房子裡,她躲在這裡好久了。
此刻,她雙眸含淚的看向眼前人,本想讓他別去,可最終還是說了四個字。
「平安回來。」
舒禹舟見她只是一個20歲的姑娘,一個本來開心快樂的年紀,卻擔起了重任。
她用自己的能力為傷員包紮,不顧生死,在戰亂中還跑出去救人,可只有他知道,眼前這個人,也不過是一個小姑娘而已。
此時,舒禹舟猶豫了一下,然後伸手,用安撫的姿態拍了拍她的頭。
「大家都為了抗爭而死,我們的部隊已經被敵人抓得不剩下幾個了,你好好的等我回來。」說完,舒禹舟轉身就走,背影堅毅。
獨留在原地的段曼柔看著他的身軀,流下了眼淚,她一邊哭,一邊笑,嘴裡呢喃了一句話。
「終於……要結束了嗎?」
——
這時,已經出來的舒禹舟,看到滿目瘡痍的城市時,心中,只有一股複雜的情緒以及難過。
他與這座城共情,像是與這些人融為一體,直到看到了接頭人,一個眼熟的人。
「裴潯!」當舒禹舟看到了自己人,激動的心情難以言喻,直接撲上去就是一個熊抱。
裴潯也沒想到,自己見到的竟是舒禹舟,自從上次大家一起進入陣法後,他就跟所有人走散了。
奇怪的是他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是他,好像又不是他。
他還是裴潯,可身份是我軍一個潛伏在敵軍身邊的軍官,他潛伏在敵人部隊,看著敵軍欺辱我方。
他不能暴露身份,卻眼睜睜的看著Y城淪陷,他內心自責,但他知道,繼續蟄伏下去,才能給敵人最致命的一擊。
當他收到上級命令,需要想盡一切辦法,讓外面我方援軍進來救援時,他收到一個任務,那就是尋找還在Y城裡存活的我方兵力。
「舒道長,咱們長話短說,你這邊是個什麼情況。」裴潯問。
「蘭鴛不見了,我一進來,就走散了。」舒禹舟眼裡焦急。
裴潯愣住,他以為,就自己走散了呢,沒想到大家都是一起走散的。
「我也一樣,並且進陣前蘭小姐下的追蹤符失效了,我怎麼弄都沒有用。」裴潯皺眉。
舒禹舟想起了之前的情況,說:「這裡很奇怪,法術施展不出來,我還有了一個新兵的身份,我是我,可在這裡,好像我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