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籟安在到桌前，拿起桌上的便箋。
[老娘先和Mike去約會了，桌上的菜是我親自為你而做的年夜飯，必須吃完哦！]
江籟安無奈地搖了搖頭，長手拿起桌上的筷子，稍微夾起一塊盤中的菜吃了。
想起前一天陶真行特意給他發寧水除夕的年夜飯，一時間不知道嘴裡的菜發苦還是心裡發苦。
最終他還是沒能將虞女士的廚藝「品嘗」完，雖然他已經很努力了。
吃完飯，他回到房間躺下，十幾小時的航程其實他基本都沒怎麼睡過。
但沒多久，他又睜開眼睛。
拿起手機，朋友圈裡基本都在是熱鬧的過年的照片。
直到看到那一張眼熟的模糊的煙花圖片。
[春節大吉！希望來年大豐收，大家一起發發發！]
原來，這不是單單是發給他一個人的。
心情莫名就有些堵。
從朋友圈退到對話框，最後一條聊天記錄仍停留在他發的那一條。
【沒有，今年是第一次陪她。】
他從前對熱鬧的氣氛並不嚮往。
因為在江家，即便是最隆重的節日，大家也就湊到江老爺子那裡吃一頓飯，後來他爺爺去世，也就是在春節的時候例行公事一般約在酒店聚一下。
飯局散去，各回各家。
與其說是不嚮往，倒不如說是習慣了。
但現在，他竟開始忍不住開始猜想，那個地方的人在做什麼，是不是都在忙著拜年，所以連回消息的時間都沒有？
【我剛餵完豬，是它的倒數第二頓。】
手機微微震動過後，一條新的消息也到達。
江籟安想起那兩隻令他頭大的黑豬。
【？】
【過兩天陶仙玲結婚，它就該上路了，可不是倒數第二頓麼。】
【不是說要養傷？】
她是怎麼餵豬的。
【沒用手！明西餵的，我就在旁邊看著。】
【陶明西有交女朋友嗎？】
【沒有，怎麼了？】
【沒事，只是好奇。】
【你對他有興趣了？】
【。。。。。。】
原星看著對話框裡的六個句號，鬼使神差地回復。
【你放心，我絕不會歧視你！】
【再見.jpg】
「你在笑什麼？」陶明西看著衝著手機笑的原星，滿臉莫名。
原星收起笑容：「剛看了一個搞笑視頻，你怎麼還沒走，不去你外婆家了？」
「要走的，這就走。」
陶明西往外走了幾步，又忽然停下來，試探地開口問：「原星，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我外婆家吧？」
「不了，你們自家人好不容易聚一次我一個外人就不打擾了。」
「你怎麼是外人了，你也是我們家裡人！」
「你都不願意叫我姐，我算什麼家裡人。」原星看著他。
「你……我……」陶明西話堵了半天，最終還是把話呑了回去。
「那我走了，你要有事給我打電話，豬我交代給真行了，他會來給你喂，你別親自動手了。」
陶真行母親去世得早，加上陶善名聲不好，外祖家人也鮮少與寧水往來，所以他也不用特意去拜年。
「知道了知道了，趕緊走吧。」
原星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
正月初三的早晨，天才剛剛亮，陶仙澤和陶仙白就上門來要豬了。
寧水的婚禮，男方和女方家是連著辦酒席的，男方家是正月初四迎新酒，女方家便在前一天辦出閣酒。
酒席也是主人家主辦，村里人幫忙，然後在各家安飯桌。
陶仙澤和陶仙白作為新娘的親哥哥，自然是要出最多力的。
原星看著哥倆，陶仙澤比較壯，長得像井嬸兒，陶仙白比較矮瘦，五官更像陶令叔。
此時兩人都穿著紅色的圍腰，雙手也戴了袖套，雖然滿面都是喜氣洋洋，但是怎麼看都不是能馴服這豬的。
「你們兩個搞不定的，我家的豬很野。」
陶仙澤嘴裡含著煙：「放心，哥從小就會幹這個。」
陶仙澤年齡比原星他們要大些，每逢村里紅白事，殺豬必帶上他，都殺出經驗了。
陶仙白也開口：「對了原星，這豬稱過嗎？一共多少錢，我結給你。」
「不用了，就當是我送給仙玲的結婚禮物吧。」
「那不行，一碼歸一碼，而且都是自家姐妹，你又還沒結婚，收什麼禮，我們沒這規矩。」
「真不用了。」
「仙白，快點，人都在等著呢。」陶仙澤提醒。
陶仙白懶得跟她囉嗦，直接從圍腰的口袋了里掏出一疊錢：「這些要是不夠，你再跟我們說。」
原星都無語，這哥倆的作風真的從小到大都沒變過。
沒多久，兄弟兩個就把豬從豬圈裡給趕了出來。
原星想起之前另一頭豬上稱時的情景，和今天簡直判若兩豬。
「仙澤哥，你們要趕到哪裡去殺？」
「就我家門口，水已經開始燒了，等會兒放完血剛好刮毛。」
「行，那等會兒要洗菜了我再去幫忙。」
「你就別忙活了，你先養好你的手吧，我們不缺你一個人洗菜啊。」
實際上陶明西在群里幾乎跟每個人都交代過了，不要讓原星「動手」！
原星知道和這兩人爭論沒啥用，也沒再開口接話。
等兩人把豬趕走了，原星才拿起桌上的錢，具體數目她也沒數，因為她打算直接找個紅包裝起來，等明天陶仙玲出閣的時候拿給她。
*
清晨六點半。
陶仙玲家門口已經搭好棚子，火早已升起，大鍋中的水正飄著熱氣。
棚下臨時搭起的案台上，五六個男人正試圖將一頭豬壓在案台上，一時間豬叫聲幾乎震破天際。
「仙澤哥，我們幾個人壓不住啊！」陶真行一邊按著掙扎的豬腿一邊吼道。
這豬的野蠻他上次就領教過了，讓多叫點人陶仙澤還不肯，說能搞定。
這下好了，6個人都殺不了一頭豬，那些叔爺們聽到不得笑死。
「明西哥去鎮上幫井嬸兒拿東西了，這會兒人也不在。」陶樂兮說道。
「真不愧是高材生養出來的東西，殺都這麼費勁。」陶二杭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吐槽道。
陶真全：「等我嫁姑娘的時候，直接叫鎮上殺豬的來，才不用這麼費勁。」
聽得陶真行直翻白眼，就他對陶如男摳搜的樣子，不讓陶如男親自殺豬不錯了。
正在心裡狠狠腹誹著。
卻聽滿場的豬叫聲中突然多出一個聲音：「需要我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