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男人斂去了他身上的戾氣。
他鬆開了原星，坐回到位子上：「你既然傷害了我，那就必須彌補我，以我想要的方式。」
原星冷笑一下，看向窗外：「想要我和你結婚，也不是不可以。」
陸言內心一動，還未開口卻又聽原星繼續說道：
「不要在國外，就在國內，你正大光明地把我娶進門，你做得到這一點，我就和你結婚。」
原星說完話，車內忽然又陷入寂靜。
「怎麼，做不到嗎？」原星問，語氣里突然又摻雜了一絲譏諷，「一邊捨不得你父母帶來的資源背景，一邊又要忤逆他們非要和我結婚，陸言，你不覺得你太貪心了麼？」
為什麼非要讓她跟他去國外，不就是因為，留在國內，他依然會面臨和五年前一樣的問題，所以只能以「私奔」式的行為，滿足自己私慾的同時也沒有徹底和家裡撕破臉決裂。
「你是在讓我在你和我父母之間做選擇？」
「不，我五年前就替你選了。」
陸言沉默。
「開門，我要下車。」原星開口，她認為他們之間已經言盡於此了。
如果她真的欠陸言，但這五年的指責，她也還清了。
「你也許說的沒錯，」陸言開口，「我既要又要，捨不得你，也捨不得我的家庭背景，可是原星，有誰規定我不能這樣做嗎？」
原星眉心一下皺了起來。
「所以，我可以給你一周的時間，讓你處理好家裡的事情，雖然我不認為你家裡還有什麼好處理的，一周後，我一定會帶你上飛機，別想著逃跑，你知道你跑不掉的。」
「陸言，你覺得我還能像五年前一樣受你們的威脅？」
「我不是在威脅你，只是通知你，且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你這是報復。」原星咬牙切齒。
陸言終於揚起了嘴角：「你可以當我是報復，我確實不能答應你的條件，但是把你帶去國外，我還是做得到的。」
陸言這樣子分明就是破罐子破摔了。
「你……」
原星話未說完，衣服口袋裡的手機卻忽然不斷地振動起來。
她將手機拿出來，看著屏幕上的那個名字。
江籟安。
她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後接起：「餵。」
「我給你發了一份文件，是關於扶貧政策的初稿，你有空看一下。」
「好……」
似乎是聽出了她聲音的不對勁：「你現在京城？」
「嗯。」
「需要幫忙嗎？」
原星看了一眼旁邊的陸言，她不是一個喜歡讓別人幫忙的人，可是現在，她需要，無比需要。
「嗯。」
「把定位共享給我。」
「好。」
原星掛掉電話，陸言也重新啟動車子。
「還要去哪裡？」
陸言勾起嘴角，表情竟有些暢快：「去找錢苒，取消訂婚。」
原星反應過來錢苒是誰：「你他媽是不是瘋了？停車，我要下車！」
陸言卻充耳不聞，甚至還加了速度。
「你的女朋友做錯了什麼，非要讓你以這種方式傷害她？」原星大叫道。
「我是在害她嗎？我明明在幫她，讓她免於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陸言，你太自私了！」
「沒錯，我就是一個自私的人，自私到明明已經決定認命了，還要想著和你結婚。」
「無論你要帶我見誰，我都不可能嫁給你！」
「哦，是嗎，那就試試看，五年後，看我們誰能贏。」
「你只是不甘心而已。」
「你想怎麼認為都可以。」
報復也好，愛戀也罷，現在的陸言顯然已經失去理智，油鹽不進。
車窗外的街燈飛速而過，原星神經緊繃著快瀕臨崩潰，在她開始考慮是否用報警的方式來處理這場鬧劇的時候，後視鏡里忽然閃爍起遠光燈。
而後，尖銳的鳴笛聲也響了起來。
陸言眉心微皺，從旁讓出一個車位，但緊接著那輛車就緊貼了上來。
很顯然，這輛車是跟著他們的。
原星內心一動，忽然想起什麼，她打開手機，位置共享里，自己和江籟安的位置幾乎重疊在了一起。
老天保佑!
她從未覺得自己如此需要一個人的解救
她聲音冷漠：「停車吧，我的男朋友來接我了。」
男朋友這三個字，顯然比原星剛才的任何一句話都有衝擊力。
陸言的車速終於慢了下來，直到在路邊停下。
後面的車也跟著停下。
她暗暗鬆了一口氣。
在車門鎖打開的那一秒，她幾乎也同時解開了安全帶，但才剛要拉開車門，卻被陸言猛地按住。
還沒完全反應，男人便壓了上來，吻落下，如疾風驟雨一般。
原星使勁了全身力氣去抵抗，嘴唇卻仍然被反覆碾壓。
骨折的右手也在反覆拉扯中痛到快要失去知覺。
這一刻，她明白，陸言已經瘋了。
在她快要陷入絕望之時，車門就被人從外拉開了，然後陸言被推回位子上。
等原星回過神，人已經被扯到了車外。
「你還好嗎？
原星看著眼前的江籟安，頓時心情難過到無以復加。
「能不能立刻帶我走……」
江籟安點頭，將她的肩膀攬住然後帶回自己的車裡。
原星幾乎都不用回頭，她都能想像得到此刻陸言的得意，沒有什麼比當著她「現任男友」的面吻她還要更好的報復了。
他剛剛就是故意的。
想起那一年在京大，她只是被隔壁系的一個男生表白，即便需要保持低調，他也要故意每天帶著她那個男生的宿舍樓下經過。
只是那時，她無奈卻又歡喜，而現在，只剩下了淒涼。
好久好久。
「江老師，謝謝你。」
江籟安轉頭，原星靠在椅背，歪頭看向車窗外，他只看到女人的後腦勺。
「你的手，我帶你去醫院看一下吧。」
原星沒有說話，算是一種默認。
車子又開了好久。
「醫院，很遠嗎？」
「嗯，三院的骨科不錯，我剛好有認識的醫生。」
原星終於慢慢轉過頭，車裡是暗的，車外的燈火卻照進了男人的眼睛。
她張嘴想說什麼，眼淚卻比語言先掉了出來。
她被嚇到了，連忙用手把眼擦掉。
狠狠地吸了幾口氣，直到確保自己能控制所有的眼淚。
「我可能得向你道歉。」
「為什麼？」
「因為我剛跟他說，我的男朋友會來接我，在沒有經過你允許的情況下。」
原以為他會不悅，他這麼一個注重個人私域的人。
但江籟安也只是眉心稍微挑了一下：「怪不得剛剛有種莫名想揍人的衝動。」
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