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的說是幾包速溶咖啡。
江籟安那一刻有些愣住。
同樣意外的是原星,她還記得江籟安剛來寧水的第二天這個人曾跟她吵著要咖啡,但這東西寧水不常有。
「行奶奶,你哪裡來的這個東西給他?」原星問。
「我聽你們珍嬸兒說他喜歡喝這個的嘛,今天感趕集天我就去人擺攤的人,人家剛好有賣啊,我就買一點給他。」
老人疼愛小孩,總能時不時變出小孩喜愛的小東西,比如童年時候的幾顆奶糖,比如現在的幾包速溶咖啡。
「行奶奶,我們先回家了。」
原星打完招呼,便拉著江籟安上了車。
等到了家門口,原星先讓陶如男把早上搬來的棉被先繼續搬上樓,自己和江籟安在門外。
「給我吧。」原星伸出朝他伸出手。
「給你什麼?」
「不是不喝速溶麼?」
江籟安看著她,眼神頓時有些縹緲:「我和你說過我不喝速溶?」
原星一下愣住,江籟安確實沒親口跟她說過他不喝速溶,她是在他的媒體專訪視頻里看到的。
「你不喝速溶不是全國人民都知道的嗎?」原星理直氣壯。
「原來全國人民都會看我的個人專訪。」男人意味深長。
「你……少自戀了!」
「那就只有你專門看過?」
「……」
原星不打算再繼續跟他辯駁:「總之,老人給的東西你不要可以給我,不要扔垃圾桶!」
說完直接轉身進了門。
男人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又不自覺上揚起一些弧度。
原星上到自家二樓,陶如男正將自己帶過來的棉被鋪在床上,雖然棉絮已經舊到發黃髮黑,但床單是全新的,且一看就是手工土布織出來的。
原星轉身出去,沒一會兒再回來時已經單手夾著一床棉被:「你這張被子扔了吧,用這個。」
陶如男一看那張被子又白又軟,下意識地就想拒絕:「不了原星姑,我睡我原來這個挺好的。
原星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平時在家對陶真全卑微習慣了,根本不敢去想任何好東西。
而以陶真全的收入,不可能連張被子都買不起,但他也就任由著自己的女兒,睡在爛被子裡一年又一年。
「我家這房子都是新裝修的,你覺得你這被子放在這裡合適嗎?」
陶如男沉默,這房間雖然內部翻修有幾年了,但因為沒人住過,所以一切都是嶄新的,雖然只有一張桌椅和木床,但比起她家裡自己的那個只有一個小小窗戶的房間,整個都是乾淨明亮的。
她的被子在這裡,看著都很突兀。
「好,我就用這個新的被子吧。」
原星點頭,嘴上又叮囑:「你這被子也不用再留著了,等會兒用剪刀剪碎了拿去樓下燒火,你還沒搬過來的那些,如果還有類似的,就不用拿過來了,我姑娘配得上更好的。」
原星猛地抬頭看她,她從小聽到得最多話,就是你就該這樣,在學校里,老師和她說,陶如男,你也就這樣了。
在家裡,她母親每每唉聲,說她們也只能這樣了。
她以為,她只配得到這些。
可是現在,有人跟她說,她配的上更好的。
直到原星轉身出去了,陶如男才回過神來,她伸手擦掉眼角的淚水,發誓一定不讓原星失望。
原星走下樓來,想著陶如男搬過來第一天,就不去珍嬸兒家蹭飯了,但看著自己扔打著繃帶的右手,又有些泄氣。
而且年前她還得去帝都一趟,按照陶中晴的醫囑,那時候拆石膏基本沒戲。
此時陶如男也整理好了心情,將床鋪好後也下樓來。
「你還要哪些東西需要搬的?」原星問。
「衣服和書。」
「我和你一起去吧,兩個人一起搬快一點。」
陶如男立刻搖頭:「不了,原星姑,你的手還沒好,那些東西我搬得動。」
「那我讓明西他們跟你去。」
陶如男卻還是拒絕:「已經夠麻煩大家了,我自己去吧……」
而且她爸今天得了錢心情挺好的,她怕帶著這麼多人去,又惹他生氣,他心情一不好,又少不了罵她媽。
「你是怕你爸不高興?」原星卻輕易將她看穿了。
「原星姐,我去幫如男搬東西吧。」
陶簡兮此時也從門外進來,手裡還抱著一疊給幫陶如男整理好的複習資料,都是她當初中考時用過的。
而陶如男一看見她,臉上又開始有些不自然。
原星點頭:「好,你倆一塊去,簡兮,等東西搬完,你今晚就留下吃飯吧。」
陶明西才剛剛貼了讓陶真全難堪的告示,此時如果上門去估計不會得什麼好臉色。
「原星姐,你這手,還能做飯嗎?」陶簡兮忍不住有些想笑,今天在中華叔她一直努力憋著,因為原星看起來實在是又慘又好笑。
「不是有你倆嗎?姐手都傷成這樣了,還讓我給你們做飯呢?」原星佯裝批評道。
陶簡兮撇嘴:「怎麼不僅要幹活還得照顧個傷殘……」
「陶簡兮!」
陶簡兮吐了下舌頭,拉著陶如男便跑了出去。
原星立在原地,她現在深刻認同陶樂兮說的這丫頭平時在家被慣壞了的說法。
陶簡兮拉著陶如男出門,等走了老遠才將她放開。
「簡兮姑,東西還是我自己搬吧。」陶如男開口。
雖然兩人只差了兩歲,但按照輩分,陶如男得叫她姑姑。
陶簡兮瞧著她:「如男,我們兩做個約定怎麼樣?」
「什麼約定?」
「你在家就叫我姑姑,在學校的話,你叫我簡兮姐或者簡兮就好。」
「這……不好吧。」陶如男有些怯怯。
家裡最講究這些輩分叫法,要是叫錯會被那些長輩說沒禮貌。
「有什麼不好的,芳姐按輩份不也是我們姑姑,我們不都叫姐了嗎?你要在學校叫我姑姑,都把我給叫老了呀!」
陶如男為難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答應了:「好吧。」
「那我們以後就說好了,在學校我不是你姑姑,你可不許再看到我就躲了。」
陶如男猛地看向她,但陶簡兮卻像是剛剛什麼都沒說過一樣蹦蹦跳跳繼續往前走了,她身上的黃色新棉襖讓她看起來像朵明媚的小花。
陶如男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已經被磨得起球的深色外套。
陶簡兮太耀眼了,耀眼到讓她害怕靠近。
就像是別人說的,都是寧水姓陶的,卻差距那麼大呢
那頭走了一半發現陶如男沒跟上來,陶簡兮轉頭叫她:「怎麼不走了,走啊。」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