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師,你這是在……」
江籟安抬眸,看到站在客廳的陶明西,不動聲色地放下手裡菜刀:「電路修好了?」
陶明西氣餒地搖頭:「沒有,得等明天看看還會不會繼續下雪,如果不下才能修。」
停電的原因是宣寧到寧水的中間一段路雪太大把電纜給壓斷了,天氣預報說這幾天都還有下雪的可能,如果修好了還是會有二次壓斷的風險,所以得等著雪天過去了才能處理。
「江老師,原星呢?在房間嗎?」陶明西說著就要上樓。
江籟安把他給叫住:「她在睡覺。」
「沒事兒,我就和她說聲我回來了,這不沒電麼我手機也不好使了。」
「她的手脫臼了,早上才去過醫院,昨晚忙到半夜,讓她好好休息吧。」
「啊?」陶明西嚇了一跳:「怎麼會脫臼?是哪只手?」
「右手。」
陶明西頓時臉都要氣紅了:「怎麼又是右手?說了N次不要用右手她不聽,我真是服了她了!」
「又是右手?」
「嗯,她的右手之前就脫臼過兩次,第一次是翻修這房子的時候弄的,第二次是9月份的時候收蘋果,裝車的時候蘋果箱倒了,當時是有人剛好從旁邊經過,她就伸手去擋了一下,當時手就又被砸脫臼了,這次又是什麼原因?昨晚你們回來還去哪裡的嗎?」
「沒有,我們回家了,可能是修水管的時候造成的脫臼。」
陶明西回想了一下前一晚的場景,有些疑惑:「挖掘機現在也有助動器,她也就操作了二十來分鐘,應該不至於把手給弄脫臼,難不成是她的手已經脆弱到這種程度了?」
陶明西覺得有必要帶原星去省城的大醫院看一下,她的右手繼續這麼下去遲早出問題。
但他的這番話卻也讓江籟安記起前一天的情況,原星昨天中途和陶如男出去過,也有可能是這個時間段手就脫臼了,因為他發現她回家之後幾乎就沒動過自己的右手。
所以這個女人去挖水管搞電焊其實都是在忍麼?
陶明西嘆了一口氣,準備想先回家,但又忽然想到什麼,又轉過頭來問江籟安。
「江老師,後院兒的豬是不是還沒餵過?」
「嗯。」
陶明西看著大鍋里的熱水的和案台上切了一半的南瓜,不會……他是在準備餵豬吧?
是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看著江籟安還算嫻熟的動作,陶明西只能不確定地繼續問道:「你家裡難道也養過豬嗎?」
江籟安:「……」
好一會兒,江籟安才接過話:「她手受傷了,總不能讓豬餓著,我沒弄過,你搞吧。」
陶明西尷尬地笑了,他走到灶台邊接過江籟安幹了一半的活:「行,我給她弄,我們這兒一旦停電又斷網,除了睡覺真就沒別的事可幹了,江老師,您以前在海城,沒碰過這樣的事情吧?」
「沒有,但這樣也很好。」江籟安淡淡說道。
海城不會沒有水電和網絡,但他他從前獨自旅行的時候有過不少這樣的經歷,所以這樣的情況完全不會影響他思考問題。
這麼多年的交易經歷,除了帶給了他人生財富,還鍛造了他超乎常人的穩健心理素質。
到現在,已經很少有事情能讓他情緒大起伏了。
餵豬的事情有陶明西接替,江籟安先回了房間。
桌子上,一台手機在不斷發出震動,是原星的手機。
他走過去,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陶文西」的名字,便先替她接了。
「陶書記,我是江籟安。」
電話那頭陶文西明顯一愣:「江老師?」
「嗯,她在睡覺。」末了又補充:「手機放在我房間充電了。」
「好的,那我晚點再打給她,對了江老師,寧水那邊停電斷網了,可能還需要幾天才能修好,您如果覺得不便,我可以安排您到鄉鎮府住幾天,那邊有備用發電機,網絡也是通的,就是可能沒什麼人在……」
因為陶文西以身作則平時基本都駐村,所以平時鄉里的幹部除了開會之外也都在外面。
「不用了,這裡挺好的,而且原星現在的情況有人看著比較好。」
「啊?她怎麼了需要人看著?」
江籟安抿了抿唇,想起這女人應該是不願和閨蜜說訴苦的:「沒事,我暫時先繼續在這裡就可以。」
「好的。」
兩人掛掉電話,連手機都還未放下,又有人打了電話過來。
江籟安看著來電顯示的「陸言」,又一次接起。
但那邊卻好久都沒聲音。
「你好?」江籟安疑惑著開口。
「陶明西?」那頭顯然是個男聲。
「江籟安。」
「我找原星。」
「她在睡覺。」
於是,電話那頭就只剩了掛斷的「嘟嘟」聲。
江籟安挑了挑眉,將原星手機放下,然後轉身去了書房,此時他睡不著,也沒法用電腦,但書房的書櫃裡有不少的書,所以可以選擇去找點書來消磨時間。
*
原星是在晚上被餓醒的,醒過來的時候伸手去摸了燈的開關,結果還是漆黑一片。
她嘆了一口氣,只能摸黑下床。
走廊上漆黑一片,不過江籟安的房間卻透出燭光。
原星才剛剛經過,男人的房門便開了。
「醒了。」
「嗯,現在幾點了?」
「九點。」
她竟然睡了一整天!
「樓下有吃的,需要我去給你拿嗎?」
原星搖頭:「不了,我自己去吃吧。」
只是手暫時廢了,腳又沒殘疾。
江籟安也不再勉強,將她的手機遞還給她:「電充滿了,如果下次還要充,可以去車裡。」
因為手有凍瘡,原星只能用兩根手指先把自己的手機夾過來:「好的,謝謝。」
看著男人盯著自己不說話,原星疑惑地開口:「怎麼了嗎?」
她臉上有東西?
「你竟然也會說『謝謝』兩個字。」
馬德,毒舌男!
見女人的笑臉跨下去,江籟安又開口:「今天有人給你打電話。」
「哦,你幫我接的嗎?」
「我說你在睡覺。」
原星點頭,這時候能給她打電話的,也就那幾個人了,都知道江籟安住她家,也不會有什麼誤會。
原星拿完下了樓,灶台上和桌上沒有如她所想放著吃的,正想開口喊江籟安,結果看到大鍋上是蓋著鍋蓋的,她心中一動,伸手將鍋蓋拿起來,一股熱氣混著飯香味撲鼻而來。
沒想到,這晚飯竟然是有溫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