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趕緊去吧，別耽擱事情了。」
最近蘋果地到沒啥事了，還有英嫂子的菜地需要澆肥，再過兩天中考成績就出了，陶如男也想多干點活，等成績出來之後，無論考沒考上，都得重新開始專注學習了。
陶如男把她扶到客廳就先走了，此時客廳有十好幾個人，帶頭的還是吳平，他的臉上還腫著，看起來比陶明西的嚴重很多。
見她來了，吳平先假裝關心道：「社長，你腳沒事吧？」
吳平的聲音本身就有點沙啞，說話時像牙齒磨鑰匙一樣，加上原星本來就睡了一晚上，此時聽著他說話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沒事，你們幾個，都要退保？」
吳平點頭：「對，你昨天說的話應該還算數吧？」
「算數，但我醜話說在前頭，這保費一旦退了，後續就算價格跌下來，也不能再交了，一切風險你們可要自己承擔。」
「知道知道，這你放心，我們絕不反悔。」
於是原星讓他們去儲物室里拿了紙筆還有印泥，從吳平開始，寫好事由、退款金額，然後簽字蓋印。
十幾戶人，除了吳平的最多之外，其他人也就幾畝地，總的保費也不到一萬塊錢，虹興之前給她的工資完全夠付了。
這十幾戶人退了錢回去後，大家得知原星是真的可以退保費的，於是又陸續有幾戶來找原星，原星也都給退了。
事實上今年他們也只有500畝買了保險，即便是所有人都全退，虹興這幾個月給她發的工資也能解決大半。
陶文西是天黑時回到村裡的，但她先直接去了原星家裡，才進門就罵道：「原星，你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
她沒想到原星前一天說的同意退保是認真的，更沒有想到原星會自己出錢把這保費給付了。
「我腳都這樣了，你還罵我？」
陶文西神色複雜：「我不是罵你，我是覺得你犯不著這樣，每次都給人開口子，然後又自己出錢承擔。」
「沒事啊，我都跟他們說好了，自己承擔蘋果價格風險，如果後面真的跌價了，今天我墊的這些錢才從銀行賠付給他們錢扣。」
原星已經想好了，如果後續蘋果還是跌超了，那麼銀行肯定會給賠付，而這賠付的部分她也不會還給今天來找他退保的人，扣除她今天墊的錢之後，剩下的放到合作社的帳戶里，當做公用的資金。
有些人有光靠說是沒有用的，只有真正挨過鞭子才會長教訓。
「那如果沒跌呢？」
原星笑笑：「最近蘋果的價格比梨還高，再繼續貴下去，大家何必要買蘋果吃呢？」
而且前段時間從他們套袋數量上來看，今年每株果樹的結果率明顯是高於往年的，她也問過周俊楚和沈嘉平，麥安和東部產區情況也差不多的，事實證明，今年的天氣不僅沒影響到蘋果的產量反倒因為下過雪凍死了不少搶食的草根，蘋果能吸收的營養更好，出果率更高了。
如果事實是這樣，那麼當初因為天氣影響產量導致蘋果一路飛漲的價格，還能堅持多久呢？
陶文西嘆了一口氣，都說原星最聽她的話，其實哪一次，不是她自己想做的呢？
只是她們兩個從小到大，都沒有意見分歧過罷了。
「對了，江老師今天說基金會那邊近期會計劃來咱這考察。」
原星愣了一秒：「什麼時候？」
「還不知道，不過也不用咱接待，他們主要來看雪峰的，聽說他們還打算去別的縣市看看，我估計陣仗挺大的，反正政府好搞好，不用咱操心。」
「嗯，那他來嗎？」
「誰？」
原星搖頭：「沒事，我想等我腳好了，就開始拆房子。」
「不用這麼快吧，等天落水的房子建好再拆也不遲，不然你住哪兒？」
「住你家，當時我可是在莫正威家許下了承諾，一定在莫正信家房子拆之前先拆，不然不是又成了別人口中靠你關係不拆遷的人？」
陶文西翻了個白眼：「走就走吧，這點流言姐還是承擔得起的。」
「不行，我們陶書記大公無私，清正廉明，我不能敗壞你名聲！」
「……」
*
兩天後，原星接到了白學真打來的電話，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原星的心臟差點沒直接蹦出來。
倒不是因為白學真示愛之後兩人默契地沒有過聯繫，而是這天也是陶如男中考成績出來的時間。
此時陶如男早已跟英嫂子出去幹活了，只有原星一個人在家裡寫寧水蘋果的參賽申請。
蘋果每年都有果品的評選比賽，原星通過周俊楚的幫忙拿到了一個參賽名額，如果寧水蘋果能獲獎的話，那麼來年春種剩下沒覆蓋的地就可以考慮用寧水蘋果自己的苗。
原星不自覺地吐出一口氣，才接通了白學真電話。
「原星，如男中考成績出來了，比咱高中部錄取分……我聽說如果她考不上，你準備了好幾個選項讓她選擇。」
雖然早有準備，原星心裡的那顆石頭仿佛還是沉了下去：「她沒考上？」
白學真不語。
「沒事，還是特別謝謝你！」原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白學真。
「我記得你好像還欠我一頓飯？」
原星愣了一下，想起來當時白學真說，等陶如男考上了，她再請他們吃飯，所以……
「她是考上了！」原星激動道。
「嗯……剛好過線，高了幾分。」電話那頭，白學真似乎也笑了。
「太好了，太好了！你等著，這頓飯我來請！」
「好，我等著。」
兩人通完電話，原星又激動的在陶家群里發了這個好消息，就連還有一個星期的才放暑假的陶簡兮，她都單獨給發了一條信息。
消息發出去一會兒，群里就陸續都有了回復，大部分都是在說厲害的，只有陶真全掃興地說了一句「有什麼厲害的，就剛過了線，又不是前幾名」，看得原星差點忍不住把他給踢出群。
不過無論陶真全說什麼，這都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最讓原星開心的一件事。
沒有什麼比努力之後的收穫更讓人感到自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