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有人跟我一起睡，聲音太大了會吵醒她。」
「誰？」男人聲音忽高。
「一個朋友的妹妹。」
江籟安這才想起來陶真行之前給他發過的消息，說周老闆的妹妹晚上跟原星一塊兒睡。
「好，晚安。」
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原星看著聊天界面里，男人在她去洗澡期間，連續發的很多條未讀消息。
所以剛剛，他是在擔心她？
於是鬼使神差地，回復一條過去。
【周俊楚不是壞人，今天他只是來確認自己尾款安全的，明天人就走了。】
【嗯，晚安。】
原星看到回復，莫名的竟覺得罪惡感更重了，因為她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幾個字背後，男人並不愉快的情緒。
也許，是他的工作並不順利吧。
但其實與之相反，江籟安最近的工作非常順利，他們布局的所有倉位，最近都處於浮盈個狀態，形勢一片大好，本來晚上他和錢昆還約了幾個業內夥伴吃飯，吃到一半才發現陶真行的一堆的未讀信息。
越看就心情越差，直到忍不住直接給原星發消息，但卻沒有任何消息，頓時胃口全無，乾脆提前離了席。
把錢昆都整懵了，江籟安從來不會放人鴿子，更別說像這種半道兒才把鴿子放了的。
直到回到家裡，原星才終於回復了消息，但才聊到一半，人又開始斷聯。
她家裡一個人都沒有，連狗都送去陶真行家了，孤男寡女的，她就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全。
不過好在最終還是打通了她的電話，只是掛了電話後，又收到她發來的一條可以稱之為「解釋」的消息。
他說不出話了，就給她發了晚安。
只是他沒想到，他讓她「晚安」了，但他自己卻因「不安」而失眠了。
以至於在第二天他頂著黑眼圈去公司的時候，錢昆還以為他是放了自己的鴿子去別的場子。
早會開完後，徐威給江籟安發了後續的工作安排，時間已經排到了三周後。
「這個時間，是不是有個交易所交流會？」江籟安用電子筆圈起平板屏幕上的一個日期。
徐威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他說的是哪個交流會。
「是的，但這個會議並不需要您出席，而且剛好和我們去港城的行程撞了，您看是……需要改嗎？」
江籟安眉心一下皺起來，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的反常情緒。
「不必了，就按原計劃吧。」
*
周俊楚和周可可直到中午吃完了飯才準備離開寧水。
早上原星算是深刻體會了一把周俊楚說的周可可是個小公主。
如果起床氣也算是公主脾氣的一部分的話。
原星早上只是想把她叫醒，結果周可可一邊哭一邊在床上翻滾，說什麼都不肯起，把周俊楚氣得差點真抽她。
原星無奈，只能先拉了周俊楚出去，兩人一直等到快十一點才把可可公主給等醒了。
於是順理成章的，兄妹倆又在陶明西吃過中午飯，才準備回麥安。
臨行前，周俊楚單獨把原星叫出去說話。
原星還以為他要說苗木尾款的事情，於是先開了口：「楚哥，你放心，我們無息貸款的事情已經在走流程了，大概一個月就能給你。」
寧水這次買苗木的錢，大部分人都是自己出了定金，剩下的錢都走的信用社的無息貸款，這其實也是助農的政策之一。
周俊楚無奈笑道：「我叫你出來不是跟你說這事的。」
「那是什麼事？」
「你知道我為什麼這次要來寧水嗎？」
「我知道。」
周俊楚看向她，眼神忽然就有些灼熱起來。
原星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知道他的眼神代表著什麼，只是周俊楚原本就長了一雙深情的眼睛，此時這麼看著她，她還真有些難以招架。
她不由自主後退兩步：「楚哥，你……別衝動。」
周俊楚見她害怕的樣子，忽然就笑了：「原星，你要是和你男朋友分手了，能不能通知我一聲？」
「啊？」
「你知道，以我現在的條件，其實找個好對象並不難，我父母也逼我逼得厲害，但是人嘛，總是貪心的，沒有錢的時候，覺得找一個會過日子的就行，但經濟好起來了，就想著找個自己真正喜歡的，我以前一直以為這是挺簡單的事兒，掙錢才是最難的，但是後來我發現，找到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才是最難的。」
周俊楚頓了頓：「我原本想著，乾脆我就這樣到四十歲，為了寬父母的心，就隨便也找個人結婚算了，但直到那天看到了你，在麵館門口，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忽然就不受自己控制了，我以為你和陶明西是兩口子，所以說趕著回家，其實更像是逃回去的。」
「楚哥……」
「別急，你先聽說完，我沒想著要你答應什麼，只是太久了，我都已經快忘了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所以我想和你分享一下我的心情，我真的……特別激動，但你有男朋友了，我也不會強插一腳，只是我不知道我下一次喜歡人又得到什麼時候，所以你也可以當我最臭，說不希望你們分手是假的，所以如果以後真的還有機會的話，我希望你也能考慮一下我。」
這是原星這麼多年來，聽過的最直白的表白的話，她甚至都不知道，周俊楚對她的感情從何而來。
「周俊楚，」原星叫他的全名，「你其實都算不上了解我吧？」
「是，但我了解我，從見你的第一眼起，我知道我喜歡你，即便那時候我不知道你是誰，來自哪裡，家境如何，甚至可能已婚，你也可以當這是玄學。所以我昨天來寧水，除了你說的尾款確認，更多的是想來看看你。」
不然其實他叫個手下人來看就行了，大可不必自己開四個小時的車專程過來。
原星深吸一口氣，這算不算頭一個不是因為她的外表，也不是因為她身上名校的光環，只是因為心理原始的悸動而喜歡她的人？
「楚哥，我沒有你的條件，但我也只會選擇和我真心喜歡的人在一起。」
一句話，既肯定了他，她贊同他只求一個真心人的態度，也否定了他，她不喜歡他。
連拒絕都是那麼聰明與委婉。
周俊楚在心底深深嘆了一口氣：「我猜你上學的時候學習成績一定很不錯。」
何止不錯呢？
原星笑得坦然：「嗯，是還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