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接待

  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喜歡有依附感的女人,她對男人的崇拜和仰慕,是聰明女人給男人下的一劑神奇的猛藥,也是一根牢牢捆住男人的繩索。

  俗話說的好:男人不是生鐵,女人也不是木頭。有時候,夜裡睡不著了,水香也挺想做那事兒,她也會對著半邊空床暗自嘆氣:唉,這人也挺怪的,白天一忙活,啥事都忘了,夜裡空閒下來,那地方就又邪行了,像幾隻看不見的小蟲兒來回爬,讓人渾身怪難受的,你說以前關了門、拉黑了燈,上了床一鑽被窩,就急著鬧騰的男人,怎麼辦了工廠,就十天半月也不回來放水,他真能憋得住勁?她反過來一想就又安了心:這個世道,男人在外抓錢,確實也不好混唄,他想混出個人樣兒來,就得脫幾層皮兒,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回家歇一晚上,再爬上來辛苦圖啥?她都替自家的男人累得慌。還是摟著老公嘮會閒磕兒,逗個樂兒舒服,聊困了就睡覺,養足了勁兒做事是正理兒。

  在商場上揮刀躍馬,馳騁江湖,笑傲群雄,攻城略地,一擲千金的大佬,其實,都不是什麼特殊材料製成的超人,說穿了也不過是一具普通的肉體凡胎,如果,剝下了財富的華麗外衣,離開了權力的寶座,脫光身子跳進大眾浴池,他們與平常人也沒啥區別,大老闆也絕不是什麼萬物之靈,你的腦瓜也比成功的男人傻不了一半兒。

  古人講:三寸氣在千般用,一旦無常萬事扔。這句經典的老話,把世人的生死榮辱,功過沉浮,高低貧富都給說清道明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如果,凡事都過於痴迷和較真,就會給你的人生留下莫大缺憾。

  去年,高舉業偶爾買了一本寫湘軍領袖曾國藩的傳記,其中有這樣一段話,讓他看了一眼,就記到了心上。書中在寫到曾國藩對人生感悟時說:一個人的功名、事業、富貴、地位和權勢,這一切好的東西可以放在陽的範疇,那麼一切坎坷、不利、退讓、寬容、厚道別人,壓抑自己等歸為陰的範疇,這兩個東西要互補和調和。

  有些事要想開了:凡事盡在生活情理之中,才是最真實的人生。上次回廠差不多也有半個月了,高舉業不沒顧上回家。雖然,奚水香不是什麼美人少婦,但是,她那身顫悠悠的胖肉,發麵饅頭一樣誘人的乳房,浪不丟的床上功課,還是讓土生土長的高舉業心裡挺受用的。多日沒回家跟老婆親熱了,還真有些想她。

  這天,安排妥了廠里的工作。晚上,帶著給孩子買的東西,高舉業騎自行車回了家。他一進家門兒,那雙兒女都愣了神兒,看到孩子們眼裡湧起淚花兒。他把倆孩子攬進懷裡,那清純的淚珠兒,才一滴一滴落了下來。女兒盈盈脆生向廚房裡叫道:「媽媽,俺爸回來嘍!」兒子利利悄悄扯了一下姐姐的衣角說:「看美的你,你說咱媽昨晚夢見誰了?」

  盈盈笑著說:「當然是老爸了,媽還說,老爸給我買了花裙子,沒給你買變形金剛,你說老爸有偏有向,還氣得嗚嘟著哭鼻子呢,真不知羞哦。」

  高舉業趕緊把帶回來的變形金剛和女兒的花裙子拿了出來,他看到兒女們臉上綻開的笑容,幸福和甜蜜湧上心頭。

  正在廚房裡準備晚飯的奚水香,見老公回來了,那個高興勁兒就別提了,眉里眼裡都是掩飾不住的喜相,一說話就咯兒咯兒笑。

  上弦月照亮了天邊一角兒,這幸福的一家人,讓農家院裡充滿了天倫之樂。

  第二天,高舉業剛走進辦公室,省城商業銀行信貸部主任朱景生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他告訴高舉業,今天來廠里考察貸款項目。

  高舉業擱下電話,立馬著手安排接待工作。

  春和日麗,大地萌動,河畔楊柳吐綠,道路兩旁迎春花綻放,南燕北飛,鵲雀登枝高唱,在明媚的春光里,朱景生領著老李和楊春雪從省城出發,沿著平坦寬闊的高速國道驅車南下。

  朱景生一行三人走下轎車,就被夾道歡迎的掌聲給拍暈了。

  這場面整得那個隆重,歡迎的鑼鼓,喜慶的嗩吶,悠揚的笛聲,伴隨著迎賓大秧歌舞跳了起來迎賓。

  三位身著藍背帶工裝的女工,手捧鮮花迎上來,最讓人受寵若驚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手端著一尊古色古香的酒壺,給客人斟酒。

  高舉業介紹說:「這位是堯山鎮八街人民的最高首長,老支書山岡爺,代表我們向尊貴的客人敬上三杯『洗泥酒』,給貴客接風洗塵。」他說罷,又悄聲告訴朱景生說:「朱主任,按照鄉俗,長輩路邊敬的『洗泥酒』是不能推辭的。」

  桑山岡紅光滿面,朗聲說:「尊敬的貴客,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你們的光臨,給堯山人民帶來了福音,讓我獻上三杯堯山的陳年老酒,以表敬意,請高客乾杯!」醇香甘美的洗塵酒,讓人心裡感到暖融融而又回味無窮。

  今天的廠里像過節一樣,四處洋溢著濃厚的熱情氣氛,在通往廠門口的路上,懸掛著一道道紅的、黃的、粉的和綠的三角形彩旗兒,兩邊的磚牆上寫著歡迎的大標語。隆重的歡迎儀式結束後,朱景生一行在股東們的熱情簇擁下,向會議室走來。

  這種土洋結合的高規格歡迎儀式,是高舉業精心策劃安排的帽戲兒,看上去小題大做有點作秀的嫌疑,但是,讓朱景生他們心裡還挺受用的,中國是禮儀之邦,誰不喜歡熱鬧的大場面兒,誰不願受眾人追捧哩,誰都知道:聽頌歌總比挨罵強,這叫禮多人不怪,禮缺被人挑眼。接下來,高舉業還會上演什麼重頭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