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青銅劍貫穿午馬的身體，將他以跪坐的姿勢釘在沙漠之上。
辰龍抽出青銅劍後，午馬的身體依然沒有倒下，仿佛有著什麼東西支撐他一般。
辰龍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雖然午馬和黑旗組織每一個人都不對付，但辰龍卻很看好他。
這個人有魄力、有手段、有毅力，甚至在辰龍心中午馬一直是他最佳的接班人。
可惜，是個死腦筋。
幾年的時光也沒能改變他的初心，事情走到這一步，辰龍也有些為他感到不值。
「卯兔，你沒事吧？」辰龍看向卯兔。
卯兔呆愣地搖了搖頭，像是被嚇到了似的。
「你和午馬有什麼仇怨嗎？」
卯兔依然是搖頭。
「那就是單純想要破壞我們的情報系統了，放心吧，沒事了。」辰龍難得開口安慰了幾句。
卯兔只是死死看著跪坐在地面上一動不動的午馬，雙眼血紅血紅的。
辰龍搖了搖頭，只當她是被嚇傻了，轉頭和未羊說道：
「你去確定一下午馬是不是真的死亡了，然後把他身上組織的裝備回收了。」
午馬身上的器官很多都不是原件，而是黑旗組織製作的人造器官。
人造器官是十二生肖變強的主要方式，午馬在黑旗這麼多年受重傷的次數數都數不過來，更換器官的頻率是最勤的。
這些都是黑旗組織的財產，辰龍是很欣賞午馬，但人已經死了就沒有了利用價值，自然也不再欣賞。
未羊默然地走上前，蹲下身開始檢查。
片刻後，未羊抬頭看向辰龍：「心跳已經停止了，確定死亡。」
「不過他身上的機械腿已經不能回收了，都是定製的人造器官，已經完全和他身體融合在一起，其他零件也沒有了回收價值。」
「那就給他卸掉，賣廢鐵。」辰龍冷漠道，「背叛組織的叛徒，死也不配帶著黑旗組織的裝備去死。」
未羊似乎未想到辰龍如此絕情，呆愣了半天。
這時，一旁的黑旗首領突然開口：「算了，看在他為黑旗做事多年的份上，給他留個全屍吧。」
未羊看向不遠處的黑旗首領，點了點頭。
他清楚，不是因為首領大發慈悲。
而是周圍聚集的組織成員越來越多，如果蠻橫地將午馬分屍，其他人難免兔死狐悲。
其他時候倒是不怕，如今是黑旗組織生死存亡的時刻，首領自然不願在此節外生枝。
未羊將午馬的屍體放下，背著其他人拍了拍他的胸口，隨後頭也不回地轉身走開。
自己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黑旗大軍完成了集結，向著044治理區的方向開始進軍。
龐大的人群涌動，路過午馬的黑旗成員都默契地選擇繞開他的屍體。
午馬拼死一擊的那一幕很多人都看到了，驚心動魄的一幕令人新生敬意，不從他的屍體上踏過是對強者的尊重。
大軍行過，獨留午馬破敗不堪的身體在原地。
風沙再次飄起，帶來的沙粒逐漸將他淹沒。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一位年輕人坐在一頭大到離譜的白色大狼身上，逆著風沙飛速前行。
白色大狼的品種似乎是北極狼，只是毛髮微微彎曲，有些自然卷。
「捲毛，停一下。」年輕人突然開口道。
白色大狼停下腳步，狐疑地回頭看向主人。
年輕人從大狼身下跳下，看向沙粒中高高舉起的一隻血手。
隨後握住這隻手，將午馬殘破不全的身體從沙子中拉出。
「嘶——嚇老子一跳！」年輕人震驚地看著午馬，「這傷勢，人沒逝吧？」
白色大狼低下頭舔了舔午馬的臉，被風沙遮蓋的面容總算露了出來。
「好像還有一口氣。」年輕人嘟噥了一聲，「不過也快沒了，算了，算我吳翊大發慈悲，給你一個痛快的吧。」
說罷，吳翊從腰間抽出那把造型奇特的手槍，對準午馬的腦袋。
剛要扣動扳機，吳翊突然感覺到一隻手死死抓住了自己的腳腕。
低下頭看去，那個身體已經殘破不全的男人，竟然伸出手死死抓住了自己。
眼睛微微睜開，和吳翊對視。
那眼神......吳翊莫名有些熟悉。
當年犧牲的戰友臨死之前的眼神，和此刻男人的眼神如出一轍。
「小子，你是想讓我救你嗎？」吳翊蹲下身，開口問道。
「救......救......」午馬的聲音斷斷續續，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可是你這身體。」吳翊搖了搖頭，「沒有存活的可能性了，我也無能為力。」
午馬眼睛中的光芒瞬間消散。
「不過，你是有什麼心愿未達成嗎？如果不是很麻煩的話，我倒是可以試著幫你。」
「去......喬、喬......」
「什麼鬼？」吳翊實在是聽不清午馬的話，「去哪裡？」
不過看他的模樣，肯定是有什麼心愿未了。
要是放下他不管，八成會化成厲鬼。
吳翊狠狠打了個哆嗦。
老吳我可是最怕厲鬼了，別到時候再盯上我。
「算了，我還是無法做到置之不理。」吳翊嘆了口氣，「聽好了，小子。」
「我這裡有一顆藥丸，可以激發你身體的潛力，並恢復你身上的傷勢。但，凡事皆有代價，如此逆天的效果，代價自然是也很大的。」
「藥丸的效果只能持續十二個小時，十二小時之後，燈盡油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所以，你還要堅持嗎？」
話音未落，吳翊就驚訝地發現，男人的眼睛竟然已經全部睜開，眼神中透露著堅定和懇求之色。
吳翊深深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手中片刻出現一顆藥丸，餵到午馬嘴邊。
可午馬現在的狀態，已經連藥都咽不下去了。
沒辦法，吳翊只能從大白狼身上拿下一個水壺，親自給他餵下去。
一顆藥丸被餵進去，午馬的身體重新煥發出生機，臉上也浮現出不自然的潮紅。
隨後便是刻骨銘心的痛苦，像是四肢筋骨全部被打斷再重新接上一般。
隨後，渾身是血的午馬緩緩從沙漠上站起。